又尋思了兩秒,回過味來。
這李翎,本來就不想當官了啊!
這場官司打贏了是為你掙了一片好名聲,打輸了不過是得罪權貴貶為庶民!
但是打輸了我可怎麼辦?
總不能跑到皇宮門口直接告狀告到朱元璋麵前吧?
朱瑜反應過來後無語的看著李翎,但李翎還沉浸在自我感動的世界裏。
隻見李翎一聲大吼,抄起桌上的判簽。
“來人!”
“傳應天府李來到大堂一敘!”
“如有違抗,格殺勿論!”
李翎此時麵對迅速進來的衙役重新擺出他作為知府的氣場,扔出判簽,還甩出一張逮捕令。
朱瑜還是第一次見逮捕令。
他還以為古代要抓人可以隨便抓的,原來也需要逮捕令這種文書啊!
李翎氣勢洶洶的派人去抓人之後,大堂又剩下他和朱瑜二人,他們現在能做的隻有等待。
“賢侄!”
“今日你我剛剛相識但一見如故,隨我去後堂小酌一杯!”
說著引著朱瑜向後堂走去。
隨後在兩人都沒注意的角落,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正是衙門的一位書吏,甚至是深得李翎信任的一位書吏!
這書吏悠然走出衙門,就迅速跑向北鎮撫司的方向。
隨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朱瑜來到應天府報案一事的原委盡數整理成文書放在朱元璋的龍案上!
大明的錦衣衛,效率恐怖如斯!
朱元璋把朱瑜報案一事的始末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朱瑜寫的狀紙也從頭到尾仔細審閱了一遍。
雖然是錦衣衛後續抄錄的,但還能看出朱瑜書寫時的思路清晰。
加上文書裏提到的其他證據。
不由得讓朱元璋感歎起朱瑜的聰慧。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能做到隱忍、心細、謹慎到如此地步,何等出色!
暫且不提朱瑜是否有治國才能,單就這案件整理的縝密程度,當個大理寺卿絕不過分!
朱元璋本人看的是心中油然而生出了驕傲,但還是找行家來看了看。
隨後傳喚了刑部的主管,讓他看了朱瑜案件的狀紙和其他證據文書。
“看看這個案件的材料準備和狀紙寫的如何。”
刑部尚書齊晨上前查看狀紙,又一一查看了藥房老板的證言、死者家屬的證言、仵作出具的證明,本來隨意的態度到後來越發認真。
“陛下,此案鐵證如山,沒有任何疏漏!”
“若非要說什麼不是......微臣隻能說這半年前辦此案的衙門效率有待提升,有這些證據直接蓋印抓人即可!”
“微臣鬥膽問一句,微臣可否知道報案人的姓名?”
“微臣看來,此人的才能,在刑部必有一番作為!”
朱元璋越聽心裏越是驕傲,這可是刑部尚書蓋章的人才,是他朱元璋的孫子!
朱元璋揮揮手把刑部尚書打發出去,又叫來禮部尚書詹徽,把朱瑜三場考試的試卷拿給詹徽查閱。
“詹尚書,你給咱看看,這三套試卷的主人,文筆如何。”
詹徽本來看是區區縣試的試卷能有什麼好看的,當他看到那娟秀的館閣體時,不由得提起精神。
先不說內容,就說這手字!就值得給一個秀才!
然而當他看了試卷的文章之後,更是驚歎連連。
“好字!”
“好文!”
“好文筆!”
“陛下,這篇文章屬實出色!”
“尤其是這句!妙!妙啊!”
詹徽激動地漲紅一張臉,有聲有色的朗讀起來。
雖然朱瑜把這篇文章放在區區縣試上,顯得太過暴遣天物。
但無奈朱瑜隻是個學渣,八股文是半點不會。
而且朱瑜本來也無意闖蕩仕途,不想蹚這趟渾水。
朱元璋聽詹徽開始朗讀,不由得跟著背誦起來。
他早就看過這篇文章了,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
這文章裏有柔骨有寒芒,那股子不畏艱險的勁兒,和那股勢必要有所作為的膽識,都讓人肅然起敬!
兩人共同誦讀完這篇完整,不由得回味良久。
彼時,兩人都未曾想過,一個小小的秀才考試會出現這麼驚為天人的文章!
“陛下!”
“此子乃百年難得一遇的天縱奇才啊!”
“此等文章,放眼大明無幾人能寫的出來!”
朱元璋樂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比那些文武百官變相誇他的時候還要開心。
他甚至激動的起身,從龍椅上走到禮部尚書詹徽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詹徽頓時從遇到良才的興奮中走出來,額頂冷汗心想哪句話說錯了,不會今天不能活著走出這個門了吧!
詹徽嚇得如同驚弓之鳥的時候,朱元璋已經開始喚人了。
“來人!給詹尚書賜座!”
“陛、陛下!”
“微臣不敢啊!”
朱元璋看著顫巍巍的詹尚書,一掌把他按在太監搬過來的椅子上。
“咱給你賜座你還敢不坐了?”
“再給咱也搬個椅子過來,咱要和詹愛卿好好聊聊!”
朱元璋這話說完,剛坐到詹徽身邊,詹徽就嚇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自從太子離世後,朱元璋對文武百官就沒有半點好臉色了。
這時候對自己和顏悅色的......怕不是黑暗前的夕陽啊!
詹徽臉色越發蒼白,越發確信自己今日走不出房門了。
但是朱元璋滿臉興奮的把詹徽按在座位上,又拿過兩篇文章遞給他。
“愛卿!你再看看這兩篇寫的怎麼樣!”
詹徽顫顫巍巍的接過兩篇文章,但是看完一遍之後惶恐的神色逐漸變得驚訝。
最後一臉狂熱的直起身,也顧不上自己的腦袋是不是要落地了,興奮的看向朱元璋。
“陛下!這兩篇文章、這個人,有成為狀元的才學!”
“請問陛下,這是哪位鋒芒畢露的考生所做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