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深淵貓生活在魔界的深淵地帶，十獄界基本都有分布。它們長相良善，甚至沒有什麼攻擊性，可以說是魔界最弱小無害的生物。”

一邊飛，愛洛一邊對孔夢尋介紹深淵貓。

“由於它們太過弱小，導致他們處在食物鏈的最底層。曾經有一段時間，深淵貓幾乎被捕殺殆盡。”

捕殺小貓咪，你們魔界生物是真該死啊！

孔夢尋憤憤不已。

“比較幸運的是，深淵貓雖然弱小，但它們的天賦能力——暗匿，能夠將身體暗影化，完全隱藏在黑暗中，保住了它們族群的性命。”愛洛不知道孔夢尋在想什麼，為他講解道。

還好還好，阿彌陀佛，無量天尊。

在魔界念誦佛祖與道尊的孔夢尋沒有絲毫不妥，他現在滿心都是尋找小貓咪的快樂與激動。

說起來，上輩子他關注了很多萌寵貓咪博主，想過十幾年後這幾隻萌寵貓咪死了，他會多麼的難過。後來就不用擔心了，因為他走的比那幾隻貓咪早。

“等找到小貓咪以後，我是叫它樓樓呢，還是叫中分呢？叫臭卷寶也挺好。”他自娛自樂的想道。

成年人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以我魔界聖師的身份，跟白澤兄要個深淵當封地肯定沒問題吧。然後召集所有的深淵貓，建立全魔界最大的擼貓基地，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愛洛默默觀察著一直在傻笑的聖師，開始為了魔界的未來擔憂。

兩人的飛行速度都很快，很快就抵達了赤月獄界的西北暗淵。

兩人禦空而立，站在黑暗深淵的正上方，俯視著腳下的巨大深淵。

愛洛身為魔君，也曾遊曆各獄界，對深淵地形並不陌生。但孔夢尋是第一次見到深淵。

漆黑幽暗如冥王的瞳孔，恍如無窮無盡無限無底，似乎連日月星辰都可以吞噬進去。

他第一次深切的理解了那句話：“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但現在，他希望的是：“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對你喵了一聲。”

“聖師，我們到了。”一身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的愛洛對孔夢尋說道。

“即使是在魔界，深淵也是很危險的地方。”愛洛認真地說道。“它是許多危險魔族喜歡生存的地方，比如舊日魔族，據說就是從深淵中誕生的。”

孔夢尋立刻想到了那天在殿上看到的一團巨大可怖的肉塊，充滿了混亂無序的氣息，長滿了眼睛與章魚觸手。

“隻有到達魔尊境界才能安全的探索深淵。也有傳說深淵中隱藏著一些沉睡的至高魔族，甚至可能有開天辟地之時存在最古老的原始魔王。”

“我能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似乎有魔物在觀察我們。”孔夢尋的聖體對他做出了預警，有強大危險的魔族正在盯著它們，也許沒有敵意，也許有。

愛洛一驚，她毫無察覺，但她相信聖師的判斷。那麼既然她無知無覺，說明暗中的魔物至少在魔聖境界。

兩人立刻慫慫的回到了暗淵的岸邊。

“既然這麼危險，小貓是怎麼存活的呢？”孔夢尋疑惑。

“深淵貓的氣息與深淵一致，潛藏其中的恐怖存在不會對它有敵意，而且它們也不會去最底部，隻會化成暗影隱藏在比較上層的黑暗中。”

“好吧，那我們趕緊找一隻然後擼...做實驗，嗯，學術實驗。”孔夢尋已經急不可耐。

愛洛不是很能理解聖師對深淵貓的迷戀與喜愛，她覺得這毛茸茸的小東西完全沒有蛇蛇們可愛，但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她表示尊重。

“深淵貓可以完全身化黑暗，極難尋覓，我可以用魔力把它們逼出來，但很難保證不受傷。所以我建議您可以親自出手。”

隻需魔君強悍的氣息一震，隱藏在黑暗中的深淵貓瞬間就會被震出來，但九成概率出現的是死貓。

無論是從試驗角度還是從孔夢尋的心情考慮，這都不合適。所幸孔夢尋身體內的能量屬性是魔界不曾有的神聖屬性，他可以光照暗淵，將深淵貓給照出來。

愛洛給出了自己的建議，得到了孔夢尋的極大認可和好感，真是聰明姑娘啊，不虧白澤兄誇你，你值得！

不過你躲我那麼遠幹什麼？哦對，魔界生物不喜歡浩然正氣，他們會被浩然正氣傷害。善解魔意的孔夢尋想道。

愛洛高高飛起，極大的拉開了與孔夢尋的距離。她倒不是說多麼厭惡，也不是害怕收到小天魔境的傷害，而是害怕再被浩然正氣一照，欲火再燃，她大概就會控製不住的在深淵邊和聖師奔赴生命的大和諧了。

孔夢尋屏息凝神，凝聚浩然正氣，聖體散發無量光芒，將身周襲人的濃暗與料峭驅散，照亮了極大一片範圍。

愛洛不得不退的更遠了一些。

無盡深淵之下，一隻形似巨大章魚的恐怖魔祖，感應到熟悉的厭惡氣息，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一切孔夢尋並不知道，他隻是欣喜的發現，在離他幾步路的距離裏，有一隻黑色的小貓正在睡覺，它還沒醒，不知道自己被發現了。

收斂聖光，孔夢尋欣喜的把它抓住抱在懷裏，在貓頭上摸了又摸，擼了又擼，熟悉的溫暖柔軟觸感讓他幾乎要哭了出來。

有點想家了。

我想回地球。

等解救了魔界，我要去尋找回家的路。

深淵小黑貓被強製開機，還有點懵，隨即它驚恐的喵喵大叫，努力地掙紮，但實力不允許。

漸漸地，單純的它發現抓住它的這家夥對它沒有絲毫的惡意，除了像個變態一樣在它身上摸來摸去之外，似乎並不打算傷害它。

愛洛飛回他的身邊，悄聲說道。

“既然抓到了，我們就趕緊走吧，您的力量在魔界太過顯眼，萬一被深淵內的恐怖存在發現就麻煩了。”

這個秘書雖然很強但過分穩健！孔夢尋想道，他很欣賞魅魔小秘書的謹慎，於是點了點頭，抱著貓和愛洛一起飛走了。

他們剛離去不久，一隻足有百裏長的黑青色章魚觸手就纏著濃密的黑霧從深淵中伸了出來，拍打在地麵，打碎了一整片崖壁，激起漫天的塵埃。

發現什麼都沒有，它也懶得去追，慢慢將觸手縮了回去。

半空中看到這一幕的兩人嚇得魂飛魄散，立刻全力加速逃離現場。

“魔尊！竟然是一位魔尊！從來沒有出世過的魔尊！深淵裏隱藏的古魔竟然如此強大！”愛洛嚇得聲音都變得有些尖了，深淵不愧是魔界最恐怖的所在，她一直以為世間最強大的就是魔皇白澤與各個高等魔族的族長，沒想到今日竟在赤月獄界的深淵中見到了一位不輸給任何魔族族長的恐怖魔尊。

誰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深淵裏最強的存在。也沒有人知道，某一獄界的深淵最深處，會不會有超越魔尊的恐怖古魔存在。

魔界的底蘊遠比大家想象中的恐怖啊。

她不由得想到當年神魔大戰的時候，她雖然沒有親身經曆，但聽母尊說過，當時魔界隻有兩位魔尊，便能與神界打的勢均力敵。

現在想來，就算神界攻破魔界，當他們來到深淵時，大概也得全軍覆沒吧。

孔夢尋沒有她想的那麼複雜，他隻是單純害怕克蘇魯。

這個世界真是太可怕了，還好有隻溫暖的小貓咪。

恐懼之間，他又摸了摸貓頭。

小深淵貓倒是沒有一點恐懼，它衝著深淵的方向喵喵叫了兩聲，像是在告別。

回到智慧之殿後，兩人依舊驚魂未定。但至少現在身在魔界最強者的地盤，他們還是很有安全感的。

人魔境的小黑貓在殿裏溜達著，一點也不害怕。

“等魔皇陛下回來，得跟他彙報這件事。”愛洛說道。

“嗯，你說得對，那地方太嚇人了，讓白澤兄以後少去。”他短暫的忽略了白澤是魔界的最強者，隻將他當做魔界第一靚仔，不想讓他身涉險境。

愛洛怪怪的看了他一眼。

總算想起白澤身份的孔夢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對了，快進行試驗，驗證一下我們的猜想。”嘴遁，轉移話題之術。

愛洛抓住了小黑貓，小黑貓似乎有些抗拒她的觸碰，不停的喵喵叫著。

但愛洛太強了，它隻能認命。

看著小貓咪，孔夢尋突然想起來一個致命的問題。

“你說它的身體結構，除了喵之外能發出別的聲音來嗎？”萬一發聲結構不允許，這實驗就砸了。

隻能把它當寵物養了。

愛洛聞言，把小黑貓舉起來，翻過來翻過去的檢查，探出了輕微的魔力，檢查小黑貓的身體結構。作為魅魔一族罕見的博學者，她也研究過一些醫典，對生物的體內結構有一定的了解。

重點檢查完深淵貓的發聲結構後，愛洛表示它能說人話，就是因為太傻不會而已。

噓，小貓咪可聽不得這種話，孔夢尋想道。

高貴的魔族血統是有種族傳承記憶的，生來就通曉了魔界的通用語言，但低等魔族沒有傳承記憶，它們隻有本能的叫聲，那連語言也算不上，隻能在族內進行簡單的交流。

隻會如果沒人教，它們就不會說話，不懂語言。

孔夢尋使用了聖言賜予的萬界通語能力，沒想到還真的能讓他跟小黑貓交流。

於是，在愛洛的視角裏。

聖師：喵喵喵，喵喵。

黑貓：喵喵喵。

聖師：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黑貓：喵！

愛洛：......看不明白聽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聖師：喵喵喵，shui,水。

最後一個字，他用了聖言，這次，他能稍微控製住聖言的力量，水元素的凝聚在一個可控範圍內，在他的手心凝聚出一個晶瑩透亮的像是水晶蘋果一般的水球。

黑小貓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然後，它不再喵喵，非常努力的發出了聲音。

“s..h..u..i,水。”

周圍濕潤了起來，水元素歡快的圍繞在小黑貓的旁邊，化成了一股水流，像是在與它玩耍。

成功了！

愛洛與孔夢尋激動的對視一眼，兩人的猜想是正確的。想要掌握聖言的力量，就要對聖言的含義無比的了解，要摒棄自己曾經的認知與語言體係，將聖言當成第一語言體係。

或者直接像一張白紙，重新開始學習，這樣才能掌握聖言的神秘偉力。

孔夢尋很想和自己的戰友握握手，表達自己的喜悅，以及對她提出的關鍵性意見的感謝與讚美。

但畢竟人家是女孩子，比較矜持，害怕人家不願意。

此時，他已經完全忘記了愛洛是魅魔族人。

喜悅甚至讓他忽略了聖言的提示：啟蒙無知魔族，獲得10聖點的消息。

“恭喜聖師。”愛洛也很喜悅，這份成功讓她有了一種鑽研世間真理成功的感覺，甘美無比。

她一直都覺得同族之人追求欲望的放縱是很愚蠢的行為，肉體的歡樂是有限的，而智慧得到提升的快樂是無限的。

所有魅魔族人都覺得愛洛腦子有問題。

“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孔夢尋指著小黑貓，小貓咪抖著濕漉漉的毛皮，很厭煩的樣子。

大概每隻貓都是討厭水的，就算是魔界的也不例外。

“它屬於您，就由您來取吧。”愛洛恭敬的說道，此時她對孔夢尋，是實實在在的崇敬與尊重。

“既然你是深淵貓，又長得這麼黑，幹脆就叫孔淵吧。”孔夢尋很大方的將自己的姓冠在了小貓咪的頭上。

“孔淵？很適合它的名字。”愛洛品了一下，沒品出什麼來，隻能禮貌性的誇一下。

孔夢尋取這個名字其實還有一層含義，但他不必說，因為愛洛也根本聽不懂。孔子三千門徒中有七十二賢者，而其中他最喜愛的弟子，七十二賢之首，提出身體力行的賢者，名叫顏回。

“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他不止一次讚美自己的這位弟子，安貧樂道，德行無瑕。

顏回早於孔子去世，夫子哀歎，“噫！天喪予！天喪予”，表現出極致的悲痛。

而顏回的字，是子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