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趙景昱睜睜眼，問：“吳叔呢？”

賴猴說：“吳叔看不下去，和二當家的說理，讓放了剩下的百姓。”

趙景昱沉吟片刻，懶洋洋道：“應拱脾氣雖暴，丐幫麵子還是會給。放心，吳叔不會有事。你去盯著點。”

賴猴一走，趙景昱煩躁的擰了擰眉頭。

這破日子什麼時候到頭？

“老大，我就說那幫馬匪不好對付吧。他們上次把我掛林子裏足足兩個時辰。害得我看見樹就暈。”

羅丁聞聲湊過來抱屈，從懷裏掏了塊餅給趙景昱，又給鳳儀羽一塊，連並水囊一起給了。

“姐姐就著水吃，別噎到。”

趙景昱瞧著他那奉承樣兒，真想把他踹土裏埋了。

他沒好氣問：“你還有幾塊餅？”

羅丁將兜一翻，癟了嘴，“沒了。”

趙景昱看著那比臉還幹淨的兜，把餅丟回羅丁，“和弟兄們分了吧，我不餓。”

羅丁忙道：“老大，我們吃過了，這是特地給你留的。”

趙景昱一個眼神掃來，羅丁乖乖閉了嘴，將餅藏回懷中，“等吳叔回來吃。”

他笑嘻嘻的，手捂著餅，裝作不在乎。嘴巴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也不爭氣的咕嚕起來。

“小丁。”

鳳儀羽一喚，羅丁立馬抬頭帶笑，“哎！姐姐有什麼吩咐。”

他臉色蠟黃，瘦溜溜的臉上，沒有一點肉，唯獨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尚有孩童的純真。

鳳儀羽把餅塞進他手裏，“這餅太硬了，我不喜歡，你吃吧。”

羅丁捏捏餅，憨憨的笑，“是硬。不過就剩這點了，您將就吃吧。”

“我去找漿果吃。”

鳳儀羽不再理他，起身就進了山。

羅丁忙叫：“姐姐，山裏有土匪。”

鳳儀羽抽出短刀揮了揮，很快沒進了山林間。

羅丁看著手裏的餅不知所措，轉手讓給趙景昱，“老大，你吃吧。”

“給你吃就吃，瘦成幹了，還怎麼跑腿。”

趙景昱揉揉他腦袋，便起身進山。

“老大，你去哪？”

趙景昱丟下一句話，“找吳叔。”

關外風冷天寒，九月的山林草木凋零，光禿禿一片，唯有山下落腳的一排常青樹尚存綠意。

野果早耐不住寒，爛進了泥土。

勉強能找到幾種耐寒的果子，便是幸運。

鳳儀羽一路見果吃果，有可食用的樹葉吃樹葉，往山上去。

直到找到合適的高度，鳳儀羽站在山丘上眺望，將虎口關及周邊的城牆盡收眼底。

因虎口關建在山峰之上，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所以城牆高聳，牆體夯實，憑人力無法翻越，更別說刨牆鑿洞鑽進去。

隻能衝擊城門，破關而入。

但他們不是軍隊，沒有破城工具。

鳳儀羽不禁感歎：如果鳳家軍在就好了。

“啊——救命啊！”

“救命！”

急促的呼救聲飄蕩半空，還有下流的話語。

“別叫了，都是快死的人，咱們做個快活鬼豈不更好？”

“哈哈哈哈，大哥說的是，小娘子，你就別喊了，省點力氣。大家夥都餓的前胸貼後背，沒空管你一個俏寡婦。”

四名小混混將一名女子扯到空地上，為首的四狗將她推倒壓了下去。

女子手腳並用，被四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混蛋，你們不得好死！”

四狗賤兮兮的笑，“不得好死？這幾天死了多少人了？亂葬崗都被翻新了，還在乎怎麼死？早死早超生。”

“你們這些人渣！”

“啪！”

四狗惡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隨即扯開她的衣領。

看著那滑嫩的肌膚，幾人迫不及待的脫衣服。

女子趁機抓了把土灑了他們一臉，翻身就跑。

才爬起來，腳腕被抓住，摔倒在地，硬是被拖了回去。

“臭娘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四狗坐在她腰上，將她壓得死死的。

女子本就餓了好幾日，沒有力氣，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絕望的哭了。

後背發涼，衣服被扯了下去，她將頭埋在土裏，恨不能死去。

忽有勁風撲麵而來，一個身影飛躍而至，將她後背上的人踹翻了過去，接著又一個橫腳連踢，另三人齊齊仰麵摔地。

女子驚恐的抬頭，一名身著乞丐服的女子彎腰衝她伸出了手。

女子緊緊抿著嘴角，蠕動著，淚簌簌而落。

鳳儀羽扶起她，將她的衣服掖好，把她護在身後，輕聲安慰，“有我在，他們不敢把你怎樣。”

女子抽泣的點頭，害怕道：“他們是城裏有名的混混，惹不起。”

那四人遭了暗算，爬起來，見又來了一個美嬌娘，笑得更猖狂。

“好啊，老天可憐我們過的苦，送了個天仙來玩玩。”

“小娘子，哪來的？麵生啊。既然來了，一起唄。”

四狗壞笑著湊近，看清鳳儀羽美豔的臉蛋，哈喇子流了一地。

“荒山野嶺得個美人，我得含笑酒泉啊！”

鹹豬手剛一伸出，鳳儀羽抬起就是一腳，將他踹飛了出去。

他重重摔在地上，不惱反笑，“夠潑辣，兄弟們，上！”

另外三人當即從腰間抽出了匕首，齊齊衝鋒。

他們混跡邊城多年，自然有些武功，可惜隻是些花拳繡腿。

鳳儀羽兩下便將人打趴，幾人摔得零零散散。四狗正倒在她們腳邊，刀脫了手。

女子先是受驚，隨後鬼使神差的撿起那把刀，一咬牙紮進四狗胸口。

她握著刀的手還在顫抖，咬緊的唇角卻是無比的憎恨。

地上人瞳孔渙散，半空中的手砰的砸落到地上，徹底斷了氣。

女子方覺驚恐，猛然鬆手，連連後退遠離那人，惶恐的抱著頭喃喃，“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三人見死了人，腳底抹油跑了。

女子驚悚不已，顫抖又無力的跪在鳳儀羽麵前，“姑娘，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先輕薄我。”

鳳儀羽冷漠的掃了一眼死人，寬慰的扶起女子，“他們該死，你不用愧疚。山中不安全，我送你下山尋你家人。”

鳳儀羽拔下四狗胸口的匕首，擦幹淨血跡，裝進自己腰間。

女子抹淚搖頭，“我沒有家人了。”

鳳儀羽愕然，“一個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