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子點點頭，“我叫晚娘。丈夫和公婆在出城時被突厥兵殺了。我抱著兒子逃出來，誰知他半路生病，燒了兩日，昨日死了。”

“我來山裏埋我兒子，誰知被一群混混看見，強行把我拖走，要......”

可憐她的兒子才兩歲。

一想到孩子，晚娘當即奔潰，泫然大哭。

“姑娘，我好痛苦。”她用力揪著胸口。

活著太痛苦了，她真想下去陪她兒子。

鳳儀羽拍拍她肩頭，塞給她兩顆野果，“活著總有希望。吃吧，酸果酸，能減輕些疼痛。”

晚娘默默接過果子，含在嘴裏，舍不得吃。

風一陣一陣的刮，晚娘的衣服壞了大半，擋不了寒。

鳳儀羽扒下四狗的衣服，給晚娘穿上，帶她下山。

不想走了半路，一夥人抄著棍圍了過來，看人頭少說得五十個人。

“二哥，就是她們殺了我們兄弟。”

眾人把鳳儀羽和晚娘我團團圍住，領頭指認的正是剛剛逃跑的三個混混。

鳳儀羽微微凝眉，“怎麼？嫌你們弟兄黃泉路上太孤獨，上趕著給他陪葬？”

“哪裏來的乞丐，如此囂張？”

被喚二哥的人撥開小混混上前，斜眼看來。他瞎了一隻眼，肩上扛一把利斧。

他瞪眼，“敢殺我餘虎的兄弟，活膩歪了！”

鳳儀羽反唇相譏，“你們算哪根蔥，敢擋本姑娘的路？”

餘虎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厲喝：“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宰了你這狠毒的娘們！兄弟們，上！”

五十號混混喔喔喔的抄家夥衝上來。

鳳儀羽拔了匕首塞進晚娘手中，隻來得及說句“留著防身”，轉身拔出腰間短刀，越身而起，便與混混們廝殺一片。

混混們多是混子，仗著人多壯膽瞎呦嗬，哪是沙場殺敵的女將軍對手。

隻聽林中霎時哀聲連連，地上躺滿了人。

“啊——”

晚娘尖叫著，胡亂揮刀，卻哪敵混混的混賬，身上挨了好些打，刀也落了。

鳳儀羽一個後空翻，“乓乓乓”幾下將那幾人打趴，把晚娘拉離危險區。

餘虎瞅準空隙，掄起斧子砍來，鳳儀羽側身躲閃，腳踢上他胸口。

餘虎紋絲未動，得意的看著胸口的腳印，不屑的撣撣它，“小妮，給爺撓癢癢呢。”

鳳儀羽見這人有點真功夫，將晚娘往遠處推推，橫出右臂，右手反握住刀，擺開了戰鬥姿勢。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斧頭硬，還是我的刀快。”

“老子宰了你！”

餘虎掄斧砸來，鳳儀羽腳腕一轉，躍身而起，踹在他胸口，借著他結實的定力上行，踩上他的斧背，隨即一個旋轉，落在他身後，刀刃眨眼間抵在了他脖子上。

“還打嗎？”

鳳儀羽擒住他後脖頸，陰沉沉的問。

眨眼間勝負已分。餘虎後背頓時冷汗涔涔，哪還敢囂張，咚的跪在了地上，“不打了不打了，姑奶奶饒命。”

“飯桶！”

鳳儀羽繳了他的斧頭，刀移到他後腦威脅，“知道該怎麼做？”

餘虎連連點頭，衝混混們使眼色，喝道：“滾，都給老子滾，日後見到姑奶奶，給老子恭恭敬敬的磕頭孝敬。”

石三會意，帶著混混們撒腿就跑。

卻聽“哎呦”一聲，石三連並幾人被什麼踹飛了回來，摔了個狗吃屎。

“跑什麼？”

趙景昱陰沉著臉進來，一腳踩在石三背上。

小混混們一見到趙景昱，如同貓見到老鼠，老老實實的蹲在原地抱頭。

“呦，都在啊。餘虎，大白天的拜什麼神？”

趙景昱衝餘虎陰陽怪氣。

餘虎隻覺前有狼後有虎，簡直如坐針氈，一張肥臉擰成了苦瓜，“哎呦，趙爺，您就別添亂了，我們最近沒惹您。”

“怎麼沒惹我？你們害我蹲大牢，剛又打殺我恩人。”

趙景昱輕飄飄說著，腳移到石三脖子上，暗暗用力，將他的臉踩進土裏出不來。

石三直叫喚，“哎呦，趙爺爺，疼疼疼。您輕點。”

餘虎這才注意到鳳儀羽的衣服是趙景昱的，猛拍了腦袋懊悔。

“哎呦，怪我眼拙，沒認出姑奶奶。對不住對不住，今兒的事完全是場誤會，你們放我們走，我們滾的遠遠的。”

“別急啊。”

趙景昱瞥了餘虎一眼，腳上再一用力，將石三踩得嗷嗷叫。

“趙爺爺，爺爺，別踩了，要死了。有話好好說。”

趙景昱好心換了個位置，移到他腦袋上，使勁碾了幾下，直到他臉下凹了個坑，才說：“趴好，我問你們幾句話。”

石三嘴巴鼻子裏都是泥，憋得難受。

他聞聲吃力抬抬頭，將頭扭到一邊，好歹得了呼吸，嘴裏噴泥。

“您、您說。”

趙景昱問：“嚴蕃去哪了？”

“大哥......”

趙景昱又一用力，石三忙改口，“嚴蕃跑了。他丟下我們，跟著高府的人進關去了。”

趙景昱不信，“就這麼把你們丟了？”

石三偷瞄餘虎，小心翼翼回：“他讓我們等信兒。等他關中打點好，就把我們接進去。”

趙景昱終於鬆了腳，罵道：“蠢貨，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嚴蕃有心接你們，怎麼幾日沒動靜？”

石三爬起來，吐幹淨嘴裏的土，揉著腦袋回：“我們哪知道。許是城裏有變故。”

趙景昱走向尚且跪著的餘虎，譏笑，“你也這麼笨？”

餘虎這幾日本就等的沒譜，趙景昱這麼一問，傻子也知道不對勁，嘴上還在硬撐，“大哥不是那樣人。”

“好啊，咱們打個賭。嚴蕃要是能開城門接你們進去，我跪下叫你們爺爺。他要是不開門，”趙景昱拍拍餘虎結實的大臉，“你們就得給我們丐幫做牛做馬，好生伺候這位姑奶奶。”

餘虎心想，嚴蕃開門，他們就能把丐幫踩在腳底下。嚴蕃不開門，別說他們了，城外百姓一個都活不了，哪有機會做牛做馬伺候人。

餘虎心下一橫，便賭了，“好，老子還沒輸過！”

鳳儀羽一收刀，餘虎硬氣的站起來，趙景昱一腳將他踹跪下去，“你們嚇著姑奶奶了，得先給她磕三個頭，今天的事才算完。”

餘虎能屈能伸，當即帶頭“咚咚咚”的磕。

其他混混見狀，忙跟著磕頭，把鳳儀羽嚇了一跳，刀險些放歪，一時既無語又好笑。

趙景昱倒是頗為享受這一幕，儼然習以為常。

“行啊，能把他們製的服服帖帖，好本事。”

餘虎等人一下山，鳳儀羽上前兩步，站到趙景昱身側，意味深長的誇獎。

“還行吧。”

趙景昱怡然自得，卻聽鳳儀羽問：“你早就在了，怎麼不早點出來？戲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