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隔天太陽剛出個頭，元荼就換了身利索的打扮，收拾東西出門了。

早晨正是集市人來人往最熱鬧的時刻，她也是看中這一點，才早早來到昨天盤下的攤位上。

元荼拿出寫好的一張大紙貼在身後的牆上，紙上寫著四個大字：算命卜卦。

轉身剛坐下，就看到不遠處陳肅搬了張小矮桌過來。

“呦，元姑娘來的也可真早。”

陳肅見到元荼熱情地打招呼，放下矮桌後，從兜裏掏出一包東西，打開一看，是兩個熱乎的包子。

陳肅遞到元荼麵前：“元姑娘，來一個？”

元荼也不客氣，隨手接過吃起來。

別說，這京城的包子，味道還挺美。

一邊的陳肅已經收拾好坐下提筆開始寫東西。

“你在寫什麼？”元荼張望過去問道。

“把昨日元姑娘的事跡寫下來，以後出話本子賣，絕對能大賺一筆。”陳肅樂嗬嗬道。

“我去書鋪調研過了，這年頭京城最時興的書籍話本子就是怪誌奇談，尤其是年輕的小姑娘，最愛這些。”

聽到年輕的小姑娘，元荼腦海裏冒出個可愛的女孩子——李雁如。

這要真能出書，她絕對是第一個來買的。

日上三竿時，街麵上人越來越多，這時來了一群村民打扮的人，四處張望了一會，看到元荼這處，都急衝衝走來。

領頭的大爺站在攤位前看了牆上貼的大字，又上下打量了會元荼，。

“姑奶奶！”大爺拍了拍大腿篤定道，“我們可算找著您了！”

......

“昨日隔壁二牛回來，和我們說了姑奶奶的本事，二牛他娘就差一口氣，結果都給您從鬼門關拉回來了，實在是厲害厲害。”

大爺身後的村民也跟著附和稱讚。

元荼尷尬笑笑：“姑奶奶不敢當，我姓元......”

“哦，元天師。”大爺打斷元荼的話，“我是京城邊上王水村的村長，身後這些都是我們村的村民，他們啊都是遇上些古怪的事，要求助天師。”

身後的人立馬嘰嘰喳喳說起來。

一邊的陳肅也把凳子搬過來，拿出紙和筆邊聽邊記。

元荼被吵得頭疼：“一個一個來。”

大爺朝身後吼了一聲：“嚷嚷什麼嚷嚷，元天師發話了，一個一個來，王來福，你先說。”

王來福擠上前：“事情是這樣的，我家的母雞往年下蛋都能孵出小雞崽，可今年，一窩一窩生，愣是孵不出一隻，我們家就指望賣雞崽過活呢。”

“你家有幾隻公雞？”

“兩隻，一隻去年過年宰了，一隻今年年初飛出雞棚不見了。”

“......”

“下一個。”

一老婦扒拉開王來福：“讓開讓開，俺還以為你這什麼怪事呢，母雞孵不出雞崽子你找公雞去啊，你找天師有什麼用。”

老婦樂嗬嗬笑：“天師，俺叫劉美來，俺沒遇上什麼怪事，俺就想來算一卦，俺家兒媳婦進門三年了，那肚子還沒個動靜，天師能不能給算算，俺家啥時候能來胖小子啊？”

......

等把人都打發走了，一上午也就這麼吵吵鬧鬧過去了。

元荼看著桌上放著的幾十個銅錢板，無語發呆。

陳肅在一邊打趣：“元姑娘，這生意不好做吧，昨天那個是例外，您還不收費，當了回活菩薩。”

“我賣的那符水，都收了半兩銀子。”

元荼斜過他一眼，沒理，低頭繼續畫符。

這時，一道女聲傳過來。

“元荼。”

元荼抬頭順著聲音望過去，一女子坐在馬車上，不是別人，正是昨日提到的陳靈兒。

陳靈兒讓車夫停下，自己下了馬車。

陳肅看到下馬車的是個大戶人家小姐，眼睛睜得老大。

陳靈兒邊上的丫鬟小雲見他毫無遮掩的目光，怒視過去：“看什麼看，這是東平侯府的四姑娘，是你隨便能看的嗎？”

陳肅悻悻收回目光，嘴裏輕聲嘟囔：“又沒元姑娘好看，有什麼好稀罕看的。”

轉頭湊近元荼：“元姑娘，這嬌小姐您認識？”

元荼放下筆：“何止認識。”

陳靈兒皺眉看著兩人的互動：“你好歹是個伯府小姐，怎麼在此處呆著，還，還擺攤做這種生意？”

元荼抱臂：“你不在府裏閉門思過，出來晃什麼？”

“伯，伯府小姐？”一邊的陳肅對元荼的身份驚訝道，立馬坐直身子。

陳靈兒麵色轉變不好，揪著帕子支支吾吾說道：“因為，因為那事，我馬上就要去京城外的莊子裏住著了。”

“今日出來采買些東西，過幾天就離開。”

元荼點點頭。

“你不驚訝嗎，我沒受到官府懲治，你落水的事，官府也不會給你做主了。”

元荼繼續點頭：“我為什麼要驚訝，就像你說的，即使得不到懲罰，你在京城的名聲過不久也要毀了。”

“估計丞相府馬上就會有動作，我想這也是東平候急著送你出京城的原因吧。”

棄車保帥。

陳靈兒耷拉著臉：“我已經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葉，葉舒婉。”

轉而想到什麼，問道：“葉舒婉真的不會回來找我？”

元荼：“我已經超度她往生，怎麼還會回來找你？”

陳靈兒臉上一半的疑雲散去，深深吐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走之前，葉舒婉還讓帶句話給你。”

陳靈兒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什麼話？”

“她說，她並不怪你。”

陳靈兒頓時眼圈紅了，她在葉舒婉身邊，雖然有過不快，但很多時候，兩人的感情也是十分要好的。

沒想到隻一次宴會，兩人就陰陽永隔了。

陳靈兒暗暗想，等她去了莊子裏，要日日夜夜為這個昔日的姐妹禱告。

“臨走前，你幫我算上一卦吧，此去路上是否有危險？”

元荼伸出手指比了個數：“十兩。”

“十，十兩？”一邊的陳肅張口驚呼。

陳靈兒對這個價錢並不驚奇，轉頭吩咐小雲把銀子遞上。

元荼接過收進錢袋裏，從邊上挪過幾枚銅錢，放進盤裏，再取出一張黃紙，問道：“你的生辰八字？”

陳靈兒走過來附到元荼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