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歌抬頭一看，便瞧見村長帶著幾個村民趕了過來，李穆青站在幾人的後麵，一臉焦急的看著她。

她頓時鬆了口氣，還好昨天去找了穆青哥哥，今日及時將村長帶來了，不然她今天就被賣掉了。

劉氏臉色微微一變，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王氏拉著劉氏的手道：“娘，怎麼辦，村長來了。”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劉氏將王氏的手推開，咬緊牙關麵色狠戾的道：“不是挨家通知讓大家保密了嗎，誰將此事泄露出去了！”

“娘，我們不知道啊。”柳氏回道。

“劉大娘，你這是幹什麼！”村長走了過來，雖已到半百年歲，行動卻依舊矯健，他穿的衣服雖有補丁，卻掩蓋不住他一身的儒雅之意。

“村長，我、我這是······”劉氏一時找不到說辭，一張老臉緊皺著，她看了眼身邊的兩個兒媳婦。

柳氏會意解釋道：“村長，這丫頭敢打奶奶，脾性太過頑劣，娘是咽不下這口氣，便專找兩個人來教訓教訓這丫頭。”

“都是些家事，驚擾村長了。”

柳氏瞪了眼村長身後的兩個男人，示意他們將白歌放下，兩個男人雖不願，但瞧見驚動了村長，也隻能配合。

王氏趕緊過去將兩個男人帶到一旁，示意他們先離開這裏，稍後再去找他們。

“劉大娘，真的是你大兒媳說的那樣？”村長怒視著劉氏，這與李穆青和他說的不一樣啊，莫非又是這劉氏在作妖？

“是，是的。”她將頭垂下不敢看眼前的人，她一是心虛，二是怕自己做的事被村長知道後，日後村裏有什麼好處，她家不再有份。

白止息怕村長相信劉氏的話，衝到前麵雙膝下跪抱著村長，大聲道：“村長，奶奶說謊了，奶奶叫來人是打算將小妹賣了。”

“村長，你要幫幫我們，小妹要是被賣出去，會沒命的。”

他抱著村長的大腿痛哭，高大的身軀顫抖著，劉氏見狀，氣得揚起手中的棍子直接打在他的身上：“你個傻子，胡說什麼！”

劉氏又尷尬地看著村長，笑道：“村長，這孩子從小就傻你是知道，別聽他胡說。”

村長不聽劉氏說的，他轉頭看著坐在地上的白有為，他蹲下身來問道：“白兄，劉大娘說的我不信，你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白有為道：“李兄，我娘要賣了我的閨女，你今日來了，就幫幫我。”

村長得知真相後怒了，他壓抑著怒意，握著白有為的手：“白兄放心，你的女兒是我的幹閨女，我是不會讓她如同牲口般被賣掉的。”

村長起身，不顧禮儀風雅怒指著劉氏：“劉大娘，從昨天開始我就聽到一些消息，說你要賣了白歌，隻因太晚不便叨擾，今日若不是李家孩子去找我，這孩子怕要被你賣了！”

“你明知村規，為什麼還要這麼做！”當初他為了讓村裏的人打消賣女兒的念頭，與大家商量之後，定了這條村規。

為了讓大家信服遵守，他連續跑了兩年鎮裏上報村中情況，好不容易申請下來一批錢財和再多分一批土地的機會，用來補貼大家。

當時大家都一再保證和簽字畫押同意此事，才將錢財和地契領走，如今竟背著他做這樣的事！

村長一發怒，劉氏麵子有些掛不住了，因為鬧了不小的動靜，周圍的鄰居都打開窗戶伸頭打量。

“村長、我·······”

劉氏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村長沉住氣，再問道：“這一年來，我幾番叮囑你不得虧待白兄一家，也給了你些錢財做補貼，你可有做到答應我的事？”

天已經大亮，能瞧出劉氏臉上窘迫的神情，她依舊不答話。

“村長，奶奶根本沒有做到答應你的事。”白歌走到村長身前，一雙大眼睛含滿淚水，她嘴巴一撇委屈地看著村長，豆大的淚掉落：“您給爹爹的那些補貼，都被奶奶拿走和兩位伯娘分了。”

“我們一點都沒拿到，而且奶奶嫌棄我們三房，經常虐待我們，每天幹活卻不能吃飽，有時候好幾天都不給我們飯吃。”

她深呼吸，哽咽了：“現在奶奶嫌家裏沒錢，要把我賣了換錢。”

村長一聽，頗為驚訝回頭看了劉氏一眼，劉氏卻是慌忙解釋道：“我沒有，我從沒虧待他們，你別聽那丫頭胡說，那丫頭是最不聽話的了，在說胡話。”

“劉大娘，我不信你所說，我隻相信我親眼看見的。”村長已經對劉氏失望了，自從白有為為了救他被狼咬斷腿後，他就時常讓家裏人照拂他們，並且定時地給補償。

因為村裏發大水衝毀田壩的事，他最近一直在為此事忙碌，許久未過來瞧一瞧了，沒想到這劉氏竟這樣對待他們。

他愧疚地看著地上的白有為，眼角微紅：“白兄，是我不好，沒有及時發現你們的處境。”

村長在白止息的幫助下將白有為扶起，無意間將他的袖子撩開，在瞧見那雙瘦弱的手臂上有幾塊大瘀青時，愣住了：“白兄，這是怎麼回事？”

白有為不知怎麼答，白歌趕緊接到：“是奶奶打的，昨個因為吃飯的事和奶奶起了衝突，奶奶讓我們十天不能去主屋吃飯，我頂了兩句，奶奶就和伯娘打了我們一家。”

村長看了白有為一眼，白有為知道不是劉氏打的，但女兒這麼一說，他隻有配合，於是點了點頭。

劉氏卻急著辯解：“死丫頭，別胡說不是我打的！”

“就是，我們才沒幹過這事。”王氏趕緊幫腔。

柳氏眼一瞪：“村長別信，她盡說謊話。”

這時，李穆青出聲道：“咱們水木村誰不知道劉奶奶脾氣不好，經常打罵歌兒他們一家，別再狡辯了。”

村長可不信劉氏，畢竟近一年她的事情他都聽過不少，李穆青這麼一說，他更加堅信是她們動的手。

“劉大娘，我說過讓你善待他們一家。”村長看著劉氏眼神似乎多了一絲狠意：“如果你再欺辱白兄一家或者賣你孫女的話，再次分地時，就別怪我不幫你們上報名額了。”

“別。”劉氏慌了。

白歌不想再和劉氏等人生活，趁著村長在，她趕緊道：“村長，這樣的家我們待不下去了，您每次一走奶奶就變本加厲地對付我們，我害怕有一天被打死或者餓死。”

“更害怕哪天醒就被賣了。”

“倒不如讓我們分家算了，這樣各自不打擾或許過得好一些。”

“丫頭，你確定要分家？”村長看了白歌一眼，她堅定的點頭，隨後又看了白有為一眼，白有為也默默點頭。

既然他們都願意，那他得幫他們一把，不然一直留在這劉氏身邊，怕是要被“吸幹了血”。

“不行！”劉氏走到白歌身邊，揪住她的耳朵：“死丫頭，想分家門都沒有！”

她還指望著偷偷將這丫頭賣了換錢呢，一分家可就不在她管控之內了。

白歌知道劉氏不會這樣輕易同意分家，換個思路道：“既然奶奶不願分家，那就請奶奶將之前搶去的錢全部還我們，並且出一些錢給我娘治病，給爹買腿疼的藥。”

“並且以後每次糧食收成的時候，都得分糧食給我們，還不能虧待我們。”

“想得美！”劉氏怒遏道。

“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村長出麵說道，他看著劉氏：“既然劉大娘不願意分家，那便和我簽個保證書，保證做到那丫頭說的事，今天的事就這麼過去了。”

劉氏眼睛滴溜溜地轉悠，她看了眼一旁病懨懨的楚氏，想到要花錢給這賤人治病她就心口一痛，思來想去。

她大喝一聲：“簽什麼保證書！分家就分家！我倒要看看，沒了我們他們一家子病的病，殘的殘該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