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歌有些無奈，她根本沒地跑，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去哪裏都一樣會餓肚子。

與其逃避，倒不如迎難而上。

此刻，她想分家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在和他們待下去，她遲早要被她們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白歌為白止息擦了擦眼淚，用哄孩子的語氣道：“好了，大哥別哭了，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隻不過哭是沒有用的。”

“嗯。”白止息抬頭看著天，硬生生的將眼淚逼了回去，但還是心疼自己的小妹，他猛然吸力呼氣，想克製自己，結果吹出了一個鼻涕泡。

他趕緊雙手捂住，有些害羞。

白歌笑了笑，拍了拍眼前的傻大哥，拉著他回屋。

白止息將自己所聽見的都告訴了楚氏和白有為，兩人雖然憤怒，卻也無可奈何，一個雙腿斷了，一個病倒了。

他們又如何能保護得了自己的女兒？

白歌想了想，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爹娘，奶奶她們這麼待我們，你們有沒有想過和她們分家？”

白有為歎息一聲：“歌兒，爹其實早就想分家了，隻不過規矩擺在那，你爺爺奶奶還活著，晚輩就不能提出分家的事，否則會被記為不孝。”

“而且，你奶奶既動了要賣你分錢的念頭，為了利益她肯定不會同意的。”

“是啊，如果能分我們早就分了。”楚氏也說道，因為生病的緣故，她雙眼越來越凹陷，加上最近吃不飽操心的事又多，眼下又多了兩道黑眼圈，倒是越發憔悴了。

聽見二老都有分家的念頭，她就放心了。

既然劉氏她們想將她賣掉，那她借著此事鬧大，找個機會把家給分了。

正想著，白有為拉著她雙眼猩紅地道：“歌兒，你奶奶和兩位伯娘要把賣了，你二哥不在，這事爹娘一點辦法都沒有，保護不了你。”

“他們若是對你動手，你就拿著這個去找村長幫忙。”白有為從懷裏拿出一顆用紅繩綁著的一顆尖尖的獠牙遞給了她。

“這是什麼？”她問道。

“爹一年前與村長一同去打獵，發生意外被野狼攻擊，當時村長陷入險境差點喪命，無奈之下我隻好以身做誘餌將狼引開。”白有為看著獠牙，回憶往事眼裏泛著淚光：“後來，村長得以逃脫，去村子裏叫人來，村民合力將狼殺死，我才活了下來，隻不過我的雙腿被咬斷了。”

原來，當時發生了這樣的事。

白歌接過獠牙，他又道：“這是野狼的獠牙，是村長特意留給我的，若是遇見了事，就將這個帶去給他以此為證，他會來幫助我們的。”

“好，我知道了。”

白歌腦海中有道身影閃過，村長以前讀過書，覺得賣兒賣女有違人道，他膝下有一女，視如珍寶。

因此有了一條村規，再困再難都不能賣兒賣女，遇事一起想辦法解決。

因為村長是老一輩中最有文化的，大家都很敬重，但因為生活所迫，有些村民隻好背地裏偷偷把女兒賣了，村長一問就上報說是出去大戶人家當丫鬟去了

村長，或許是唯一能幫她的了。

······

白歌不想讓劉氏等人得逞，便趁著天黑去到了李穆青家，李穆青的娘黃氏見到她，趕緊將手中的活放下朝她走來：“這不是小歌嘛，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還沒吃飯吧，快進屋坐坐和我們一道吃了晚飯再回去。”

她拒絕道：“嬸嬸，晚飯我就不吃了，我找穆青哥哥有些事。”

李穆青一家與他們之間無血親關係，但黃氏和李穆青卻待他們極好，原主每次見到她，都尊稱她為嬸嬸。

“找穆青啊！”黃氏一拍大腿，興高采烈地道：“你等著，我將他叫出來。”

黃氏將人叫出來之後：“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匆匆離去，讓兩人獨自相處。

“歌兒，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又遇見什麼事了？”李穆青方才應該是在做飯，身上有股濃濃的煙味，他將手上的水漬擦了擦，有些焦急。

“穆青哥哥，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她抓住李穆青的手有些焦急，緩了一會兒這才解釋道：“奶奶並沒有打消賣我的念頭，今天大哥聽見奶奶和兩位伯娘討論，明日要帶人將我強行帶走賣掉。”

“什麼，你奶奶當真是惡毒，竟還沒死心！”李穆青憤然地道：“歌兒，我該怎麼幫你？”

白歌：“我需要你將奶奶要賣我的消息在村中散布，並且傳到村長那邊去。”

“好。”

“明日，若是聽見我家有動靜，你就拿著這顆獸牙去找村長，村長看見這個，他就會跟著你來的。”她將獸牙遞給李穆青，讓他收好。

李穆青不願看見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就這麼被賣掉，他點頭道：“好。”

白歌又交代了李穆青幾句，就急匆匆地回到了家裏，楚氏帶病將一家的晚飯煮好，一鍋黏糊糊的米粥，上麵灑著一堆野菜。

她回來之後，沒有心情吃飯，找來一根棍子就在自己的手臂上來回地碾，等出現一大片的瘀青時，她就換一個地方繼續來。

那些瘀青混合著之前的那些鞭打留下的傷，看著極為恐怖，就像是挨了一頓毒打。

白有為被白止息背到堂屋，看見她這樣就問道：“歌兒，你這是幹什麼？”

“爹，您別問，明天你便知道了。”

白歌見自己的弄得差不多後，就將目標轉向白有為，她走了過去：“爹，到你了，將手腕的衣服撩開。”

白有為雖不知道白歌要做什麼，但她是他的女兒，他無條件地相信她，於是配合著她。

白歌將白有為的手臂上弄出一大片的瘀青後，緊接著便給白止息和楚氏都弄上，一家人雖有些疑惑，但他們都清楚白歌的為人，知道她不會害他們，便不再過問。

弄清楚之後，一家人聚在一起喝粥糊，楚氏因為身體原因，早早就休息了，白有為還在堂屋想著明日如何攔下劉氏等人。

她洗漱之後將破舊的被褥擺在地上，然後又去挑了一根稱手的木棍抱著，今晚得早點休息養足精氣神，明日有場“大仗”要幹。

········

第二天天才剛亮，她便聽見門外有吵鬧聲，在聽見劉氏的聲音，她頓時清醒過來，將衣服都穿好後，她出了房間，便瞧見大門開著。

白有為、楚氏以及白止息都在門口攔著，他們身前是正在破口大罵的劉氏，劉氏身後跟著王氏、柳氏還有兩個她不認識的男人。

這兩個男人，該不會就是劉氏找的買家吧？

看來劉氏他們是真的著急將她賣出去，天剛微亮就來了，劉氏叉著腰，手中拿著一根木棍敲了敲白有為的腦袋：“死老三，你趕緊給老娘讓開！”

“今天，這丫頭我是非賣不可，你們再怎麼阻攔都沒用！你二哥家的大兒子，可等著分錢買媳婦呢！”

“娘，玉樹要娶媳婦，這錢應當是二嫂他們一家出，為何要賣了我的女兒，分錢給他們家！”楚氏心寒了，對峙劉氏。

白歌也上前：“就是，憑什麼大堂哥沒錢娶媳婦就要把我賣了！”

這老太婆真是歹毒！

劉氏一瞧見白歌，就轉頭對著兩個男人道：“那丫頭就是我要賣給你們兄弟倆的人，你們將她帶走，日後便不愁沒有女人為你們生孩子了。”

兩個？

這老家夥居然將她賣給兄弟倆？

其中一個男人看了她一眼，極為滿意：“那行，既然錢你已經拿到了，人我們就帶走了。”

兩人男人長得極為高大，目測皆在一米八五以上，他們雙臂有肌肉，微微一用力就能瞧見肉在抖動。

兩人將攔在她身前的白止息和楚氏推開，一把將她扛起來。

“放開我！”她怒道，不停地掙紮。

其中一個男人給了她背部一巴掌，她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那人嗓音粗大地道：“老實點！我們兄弟倆可沒什麼耐心，你要是再亂動，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混蛋，去你瑪的！”她忍不住罵了一聲，一巴掌扇在男人的臉上，男人怒了一下，直接扯她的頭發。

“臭娘們，性子挺烈的，看來得毒打一頓你才能聽話。”

媽啊，這倆家夥還是暴力狂啊，她絕對不能落他們手裏！

“歌兒！”

白止息和楚氏衝上來想救她，卻被王氏和柳氏攔住，這時劉氏來到兩男人身邊叮囑道：“你們既抓到了人，就按照我說的路線快些走，莫叫村長發現了。”

劉氏剛說完，就被一道猛力推開，直接摔倒在地。

白止息竄了過來，抓住扛著白歌的男人：“壞人，放開小妹！”

男人見狀，踹了白止息一腳，惡狠狠的道：“你要是不放開我，我就打死你！”

“打死人犯法，你是在嚇唬我，我是不會放開你的，你不許帶走我的小妹！”白止息雖心智如孩童，但是他不傻。

麵對男人的嗬斥恐嚇，他一點都不怕。

幾人僵持間，便聽見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