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興六神無主,還記得要把雞往屋子裏趕,震驚到說話都結巴:“真,真是喜兒變的?”
“嗯,小五是福星啊,二哥!我們家要發財了!”
周長福眉飛色舞,聲情並茂地講述著自己所見的第一現場,一邊說,一邊拔著雞毛。
饒是那隻雞痛得嗷嗷叫,不一會兒禿了一半,但周長興還是心無旁騖,將老四的話一字不差聽了去。
這世道,真有仙女麼?
他試探地望了眼周添喜,“喜兒,老四說的是真的?”
真…特喵…
周添喜額角黑線,索性閉上了眼。
反正她還不會說話,身體發育不完全。
你們說是就是咯,哪怕告知是空間,你們也不懂。
她本想讓他們以為是巧合,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門兒清,萬一,被抓起來研究可不好玩了!
話說,老道士是哪路混子,這麼揭她老底!
周長福沒能得到回答,看著小女娃闔上眼,睫毛隨著呼吸而起伏,他趕了趕一邊的雞,寬厚的掌心蓋在了她額頭,“想睡就睡吧,不管你是誰,都是我們的妹妹。”
他的手明明很粗糲,也很冰涼,生了不少凍瘡。
可周添喜卻覺得很溫暖…
從未感受過的溫暖,原來有家人疼愛,這麼幸福。
其實周添喜並沒有睡著,而是聽著二哥和四哥呆在房間裏,爭辯著是燒雞好吃,還是清蒸不錯…
說著,說著,他們就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
他們在笑,夜色中回來的趙春嬌卻一臉愁容,陪同在身邊挽著她的周長貴罵罵咧咧。
“什麼狗屁大伯,誰稀罕他的大孫子!”
“就換上十天半個月的,還能把他那寶貝疙瘩吃了不成!”
趙春嬌難受不已,丈夫屍骨未寒,夫家大哥就如此絕情!
當初,大哥家吃不上飯來家裏借米糧,她哪怕少吃些,也勻給他們家。
那年婆婆去世,老大家非說他們家霸占了婆婆錢財,甚至還大打出手。
同在一個村,又是血親,自打丈夫去世後,大哥家是見著他們連正眼也不給…
去請大哥家幫忙,也是無奈中的選擇,趙春嬌多少還是有心理準備的。
“老大,甭說了。”
她佝僂著咳嗽,斑駁的發染了雪,似白了頭,“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俺們怨不得人。”
“呸!”
周長貴當即啐了口,“但願他們家日後沒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否則,就是跪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原諒他們!”
虧得他搶了賑災糧,還緊著給大伯送!
聽到他們回來,老二和老四早就迫不及待了,各自提著野雞破門而出,“娘,大哥!看這是啥!”
…
入夜裏,雪停了。
周家的土胚房裏點著一支蠟燭。
一共一百二十七隻野雞,全都用稻草係住了腿。
哦,不,一百二十九隻。
有兩隻在盆裏,在桌子上。
“娘,真香,就是讓我一年到頭都吃野雞也不會膩!”
老四滿嘴油光,扯著雞翅膀往嘴裏塞。
這翅膀的肉啊,嫩得很,以前有幸開葷,都得讓著娘先吃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