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這丫頭難道是聲控的?聽到她說話就得哭?這毛病是什麼時候新添的?還能治好不?治不好,能退貨麼?
錦書在一旁恨恨的啃著果子。
哼,她家小姐都沒有這麼溫柔的哄過她!小姐的人生第一次,竟然被這個‘黃鼠狼’給占去了便宜!
黃鶯抽抽噎噎的哭著問她:“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柳清酒笑說:“你一個不過十多歲的黃毛丫頭,本就還是個孩子,受父母疼愛的年歲裏,卻跟了我出來,我就得把你們當我的親妹子看待呀。”
哪成想,她這麼一番柔聲軟語的安慰,反倒惹得黃鶯受寵若驚,哭得更大聲了。
柳清酒一下子頭大了。
她極其缺乏安慰人的經驗,便是前世裏白淨雪受委屈的時候,她也隻有瞧著發愁,手足無措的份兒。
石頭爐火邊兒上,錦書斜著眼兒,偷偷的將那隻‘黃鼠狼’瞪了好幾眼。
猶不解氣,便牙酸的將那燒的旺旺的火堆翻得劈裏啪啦作響。
“小姐,這個兔肉要怎麼處置才妥當呀?”
柳清酒逃命似的跑了過去:“放著,我來!”
好家夥,這個世界裏的女人,比男人還要愛哭,真可怕!
錦書借由這個話題,成功的將柳清酒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還得意的衝黃鶯做鬼臉兒挑釁。
黃鶯不客氣的給她回了一個。
離破廟不遠的山頭有一處泉眼,柳清酒回來時,打了滿滿三壺水。
從村長家離開時,柳清酒用身上的銀錢,買來了好些的幹糧和調味品。
兩個孩子早就餓的饑腸轆轆,柳清酒便省去了醃製兔肉的時間,直接將蔥薑切碎了擠汁兒,加上農家醬在兔肉上抹了一遍,便架到火堆上去烤。
兔肉的香氣不一會兒彌漫了整個山洞,兩個丫頭也忘了方才的爭執不快,都直勾勾的瞧著那金黃色的烤兔肉吞咽口水。
兔肉烤好時,柳清酒用匕首分著切了,遞給兩個丫頭,說:“材料不全,味道也不怎麼樣,你們湊合一下吧!”
錦書、黃鶯兩個丫頭接了兔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了,休憩的床鋪是錦書四處斂來的幹草,上麵鋪了錦書在村長家裏買來的氈子。
錦書隻備了兩人份的行裝,夜裏,隻能將兩張氈子湊在一起,三人擠在一起,守著火堆也暖和。
火堆的劈啪聲中,兩個孩子睡著了,鼾聲輕起時,柳清酒還睜著一雙眼沒有任何睡意。
“那個人...啊,好似是朝著南邊去了。”
白日裏她問起‘淨雪’的去向時,村民們好似是這麼說的。
淨雪去了南邊...
寅時,錦書與黃鶯迷迷糊糊的被一陣粥米香勾醒了,揉揉眼睛爬起來時,才瞧見她家小姐早已衣衫整齊的坐在篝火旁。
篝火上,有一鍋咕嘟嘟的肉粥,將錦書、黃鶯饞醒了的,就是這鍋粥。
聽見身後的響動,柳清酒道:“我把昨晚睡前醃製的兔肉切丁加了粳米熬粥,你們不要嫌腥氣,都多喝點兒吧!”
她知道,人在一早起來時,食欲是一天當中最差的。
但是今天她們得加快腳程,快速地補充體力就尤為重要。
兩個孩子都是苦出身,哪裏會嫌棄,當下都感動的接過柳清酒遞來的碗,吹熄了熱氣,小口的喝著。
分完了粥,兩個孩子,又一人被她塞了一塊兒熱乎乎的餅和前天摘得野果子,維生素很重要,可不能缺了。
她一邊喝粥,一邊打量兩個蓬頭垢麵的孩子,山洞裏條件有限,她們帶的行囊裏唯獨缺了清洗用品,當下著急趕路,她也便顧不得那麼多,隻用清水漱口、洗臉了事。
柳清酒想著,等日後尋到了淨雪,穩定下來,她一定要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好好的教養這倆孩子。
萬不能像現在這麼湊合,委屈了她們。
那時的她沒有想過,自己現在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
吃過飯後,柳清酒背了行囊,錦書熄了火堆,與黃鶯悶悶不樂的跟在柳清酒身後。
兩個丫鬟的活計,都被小姐給搶走了...
嗚嗚嗚,她們要失業了!
這一路上,她們三人的腳程都比較快。
錦書作為丫鬟,從小吃苦做苦力慣了,黃鶯更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從小就跟著爹娘下田做農活,也不怕吃苦受累。
一路走來,柳清酒反倒成為了最嬌弱、吃力的那個,她們幾次三番的停下來休憩,都是因她腳底起了水泡,破皮流血。
黃鶯借著給她上藥包紮的空檔裏,偷偷地將行囊捆在了自己的後背上,柳清酒這次也沒計較。
一路上都沒有遇到淨雪,她不能再耽擱了。
“柳姐姐,前方就是黃粱鎮,我聽秦惑說過,那裏好像是也有土匪。”
柳清酒心中一跳,會不會是淨雪所在的寨子?
“我們去瞧瞧!”柳清酒道。
黃鶯與她異口同聲道:“咱們躲著點兒!”
錦書:“......”
黃鶯:“......”
她家小姐莫不是土匪的天敵?
走到哪裏,便要殺到哪裏?
兩個丫頭鬱卒的跟著柳清酒愈加快速地步伐,快要哭了。
行至一處破舊荒無人煙的村鎮時,黃鶯詫異地呢喃道:“這便是黃粱鎮,小時候,和爹娘一道來遠方姑姑家探過親,現下怎麼荒成這副模樣兒了?”
她正嘀咕著,柳清酒耳尖微顫,“有人來了。”
她話音方落,一群持了砍刀又蓬頭垢麵的男子衝了出來,並朝她們喊話道:“村莊是我家,要想住村莊,留下住宿費!”
兩個丫頭嚇得都躲到了一棵枯死的大槐樹後,柳清酒雙手環胸,冷嘲道:“開場白都能說錯,就這還有臉做土匪?”
衣衫襤褸中,一個著了豹紋皮坎的絡腮胡納悶道:“啥的開場白?”
柳清酒清了清嗓子,糾正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那絡腮胡眨巴了兩下眼,舉著大刀,頗為尷尬地說道:“走個路都要錢?那不是俺們土匪的作風,那是強盜吧!”
柳清酒:“......”
呦嗬~這還是一群有素質的土匪呀!
倒是比現在那些設路卡,收高速費的那幫人講道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