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冷冽,直指張老爺眉心。
她若是有個什麼閃失,張慶的這條命就撿不回來了。
她鎮定地看著眼前陌生男子,冷聲道:“別動!”
果然那男子沒敢再動彈了,殷瑤又接著說道:“退回去!”
見人後退,殷瑤才稍稍放緩了語氣,“張公子沒死,你若是再這樣鬧下去,到時候害死他的可是你!”
張父先是麵色一怔,接著又怒斥道:“狡辯!你說沒死就沒死?流了這麼多血,怎麼還能活下來,你這個妖孽,現在還要騙我!”
殷瑤神色更冷了些,質問道:“張公子若是真死了,像你現在這樣胡鬧,他就能活回來嗎?何況他現在並沒死,而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每耽誤一刻,他的危險就多十倍甚至百倍?現在你沒得選擇,隻能選擇相信我,因為隻有我能救他!”
殷瑤一連串的問題讓張老爺這才恢複了些理智,意識到自己的兒子應該還活著,可是他此時不想任由這個牙尖嘴利的女子擺布,“我不管,我就要報官!”
殷瑤耐心被耗盡,皺眉說道:“你去報官也好,去找醫師來也好,現在都要給我出去,不準在外邊吵鬧,一切等我處理完再說。”
她接著又看向站在一旁滿麵愁容的張守義,堅定地說道:“張公,您放心,若是張公子有什麼好歹,我願意將我這條命也賠上。”
此話落下,滿室嘩然,張守義畢竟是一家之主,他主動先離去後,其他人都跟著紛紛退了出去。
關上門時,殷瑤聽到了張守義深沉的歎息聲。
趁著此時安靜,她忙再一次將心神聚到傷口處,拿起鑷子加快手上的速度。
因為剛剛白白流失那麼多的時間,她此時不得不加快手速。
隻見她一邊用鑷子扶住息肉,一邊用手術刀輕輕割下,用鑷子夾住割掉的息肉直接扔在托盤上,手迅速回來,配合另一隻共同將剩下的息肉處理幹淨。接著再一次消毒清洗。
一個動作緊接著下一個動作,甚至讓人看不清她來回忙碌的手,而她的雙眼始終冷靜而專注的盯著每一個關鍵處,連眨眼的功夫都沒有。
等拿起縫合針線時,她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大量的汗,手也已經發酸,但她的速度從未放慢,哪怕息肉已經切除,隻剩下了最後的縫合工作。
等纏完紗布之後,張慶正好緩緩睜開了眼,殷瑤渾身已經提不起力氣來,隻能給他一個疲憊的笑意。
又忍不住吩咐道:“一切都很順利,先不急著說話或者動彈,我收拾完東西就讓張公和你父母進來。”
張慶聽話的眨了眨眼,又看著她一臉平和的清洗刀具上的血,哪怕手止不住地發顫,手下的動作依舊麻利快速,不會耽誤丁點時間。
他忍不住將目光又放到那張細白的臉上,哪怕額上頂著密密麻麻的汗珠,都擋不住那雙泛著光的眼眸的漂亮。
張慶從沒有見過這樣從內而外都散發著自己獨特氣質的女子。
而此時的殷瑤心裏還惦記著外邊那幾位等著跟自己秋後算賬的人,忙忙收拾東西之後便匆匆出了門。
門外的張夫人已經醒了過來,見門開時,第一時間衝了上來,嘴一撇又要有哭鬧的情形。
殷瑤冷冷道:“張公子已經醒了,息肉也已經切除。”
接著讓開身,讓他們都進去瞧。
自己則無力的坐在遊廊的欄杆上緩神。
清涼的風溫暖地吹拂著她的臉頰,耳邊還傳來張夫人嗚嗚咽咽的哭泣聲,殷瑤皺了皺眉頭,緩緩站起來身。
等張守義再出來,殷瑤已經準備離去了。
她看著對方吩咐道:“雖然張公子的息肉已經切除了,但之後每隔一月我還會再來複診一次,半年之後若是徹底不複發,才算是完全根除。半月後我會過來拆線,待會兒我寫個藥方,你們抓來給他服用。等我回去之後配瓶祛疤膏來,等拆了線之後塗抹,我估計頂多花一月時間,張公子的鼻子就會完好如初。”
聽完殷瑤話後,張守義心中內疚的更厲害,話語間盡是歉疚之意,隨後也遞上許多診金。
殷搖幾經推脫不下,最後隻答應一切等張慶病痊愈之後再說。
她給張家人治病本就不是圖的銀子,而且她會醫術的事也不宜張揚,還是越低調越好。
但等她回去之後,門口還是圍了不少鄰居,打聽早上停在她門口的馬車。
畢竟馬車這種東西比較稀有,村裏哪裏見過這種,見殷瑤回來,更是個個好奇得不行,打聽她是不是攀上了什麼高枝。
殷瑤躲不開,便用自己從山上撿了一些草藥種子,人家來找她收購院中草藥的借口將人都打發走了。
等人走後,她回到空間之後,發覺空間又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她這才忽然想起來她給張慶看病的事,意識到空間的變化真的跟行醫救人有關。
這不由讓她有些發愁。
此時應是明哲保身的時候,她不想張揚地使用醫術,不給過或許她可以換個身份。
若是有人需要救助,她到時候回空間喬裝打扮之後再去救人,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了。
問題被迎刃而解後,殷瑤也開心了許多。
另外一邊,殷瑤靠著草藥掙了錢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了。
聽聞此事的婆婆趙秀花早就坐不住了,哪怕殷瑤小心防備著,還是被她溜進院子翻騰了好幾次。
但最開始並沒有什麼收獲,直到最後一次,趙氏終於發現了藥田了的藥株,看上去像是剛栽上的株苗兒。
這讓趙氏狂喜不已,若是像殷瑤所說,這些草藥這麼值錢,那她把這些偷回去自己種,種成之後豈不是也可以換錢?
趙氏看著地裏的株苗兒,往手裏吐了口唾沫,準備一口氣全給殷瑤偷完。
結果剛拔出第一株的時候,院子裏的門就被打開了。
趙氏心中慌亂一片,手忙腳亂地將株苗栽回到地上,結果手還沒離地,就聽到殷瑤質問道:“你在做什麼?”
殷瑤掃了一眼地上明顯有些鬆動的土,不由得眯了眯眼:“你在偷我的草藥?”
趙氏被嚇得身形一晃,接著看著自己已經栽好的株苗兒,瞬間又鎮定了幾分。
反正殷瑤沒什麼證據,她隻要不承認殷瑤定然沒有絲毫辦法,大不了她下次再過來偷就是了。
想到這裏大的趙氏更加冷靜了,拍了拍身上的土,對著殷瑤硬聲嗆道:“我哪有動你的東西?你這不孝順的兒媳,是不是就仗著我兒子死了,才敢這樣理直氣壯地誣賴我!”
殷瑤一下就被氣笑了,盯著她問道:“那就是說,你沒有碰過我的藥田?”
趙秀花打定了她沒有證據,硬氣吼道:“我當然沒有,你的草藥這不是好好長著,少在這兒血口噴人!”
殷瑤走過去,一把抓住趙氏的胳膊,冷聲問道:“那好,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你袖子上的紅色印跡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