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趙氏被問得一愣，低頭看到自己袖子上不知何時沾上了一堆紅色的印跡，又看殷瑤一臉堅定，心裏瞬間又慌了起來。

就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什麼......什麼印跡，我怎麼知道從哪裏沾的......”

殷瑤心中冷笑連連，她又不傻，趙氏第一次溜進來之後她就發覺了，專門去鎮上買了特殊的顏料回來，摻雜在藥田裏，就是為了抓她，又豈會輕易放過她。

殷瑤見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來看熱鬧的鄰居，說話底氣又足了幾分，“你說好巧不巧，我這藥田裏恰好放了些防賊的顏料，隻要人碰上，就會在衣服上留下印跡。您說這印跡是不是長了腿，跑到您身上了？”

趙氏沒想到殷瑤會這麼奸詐，急聲解釋道：“我沒有偷！你的草藥是少了，還是在我身上你摸出草藥了？你就是看我這個婆婆不順眼，存心誣陷我！”

殷瑤剛想張口反駁，忽然發覺周圍人都一臉看戲的表情看著自己，她頓時皺了皺眉頭。

這樣爭執下去對她並沒有好處，她不想任由趙氏這樣胡攪蠻纏，讓大家忽略這件事的重點，索性壓下了氣性，不再言語。

趙氏見她不說話，眉心一皺，以為她是又想裝什麼委屈，直接不耐煩地說道：“你這又是裝模作樣給誰看？”

偏偏聽了此話的殷瑤，仍舊一臉平和。

這讓趙氏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氣窩在心裏上不去下不來。

殷瑤抬眼，黝黑清明的眼直直地盯著她，“娘，阿瑤隻是覺得該說的都說了，也不想為了兩句口舌之快惹娘不開心。”

殷瑤的冷靜，反倒讓大家不由自主的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證據上，偷東西的印跡還在趙氏袖子上留著，不管她說什麼都改變不了這一事實。

說得越多反倒也證明趙氏的心虛。

不知情的趙氏也疑惑，為何自己越解釋越讓大家不滿，甚至最後被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偏偏殷瑤在一旁站著，一句話不說，卻讓一堆人信任。

趙氏被氣得臉色鐵青，最終隻能悶著一肚子火憤然離去。

鬧劇結束，殷瑤的院子裏熱鬧卻還沒有結束。

殷瑤心中也明白，她種草藥的事已經傳了出來，再加上趙氏這樣一鬧，恐怕日後惦記的人更多。這群鄰居對她倒是友善，她住過來之後幫了不少的忙，每次江家來人也都站在了她這邊......

正好此時有個嬸子眼睛亮亮地看著她問道：“丫頭，你種這玩意兒真能掙錢？”

殷瑤笑著點頭道：“能的，而且後山上長得草藥賣的價錢更高，要是采得多的話，能賣好幾兩銀子。”

她這話落下，鄰居們都驚得傻在了原地，一年莊稼的收成也就四五兩，殷瑤口中說得可要比上讓他們種莊稼了！

還沒等他們消化完，殷瑤又扔出來一個炸彈。

隻聽見她說道：“自從我嫁過來之後，沒少受各位叔叔嬸嬸的照拂，大家若是不嫌棄，我願意教大家識藥材，大家采了賣到我這裏，我給大家現結銀子。”

殷瑤說完此話，看到鄰居們臉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了。

這活能幹！這哪是上山采藥，這就是去撿銀子！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要報名。

殷瑤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是真心實意想給眾位鄰居行個方便，畢竟自己一直跟藥鋪有合作，這於她而言，不過也是舉手之勞。

為了讓大家能不去山上白跑，她索性拿出一些常見的草藥，讓大家比照著去找。雖然這樣效率不高，但試錯率會降低很多。

等鄰居回去之後，沒過幾日就有許多來賣草藥的鄰居，又因為殷瑤現結銀子，個個臉上樂開了花。

聽說此事的江家人，再一次在飯桌上集體沉默。

趙氏看著桌上寒酸的菜食，一時沒忍住，再次對殷瑤破口大罵了起來。

前幾日老.二媳婦兒生了孩子，現在還在床上養月子，家裏少了一個幹活的不說，銀子還跟喝水一樣往下降。明年開春老.二就要進京趕考了，更是得提前存著銀子......

江離他娘當時留家裏的錢已經折騰完了，光指望老頭子每月在私塾拿的那點銀子，貼補家用都不夠。

偏偏殷瑤那白眼狼帶著外人賺銀子，都不知道幫襯家裏一點，四周的鄰居又都跟她一條心，隻要她從那附近路過，周圍人都對她說各種風涼話。

她也明白，這些人不過是收了殷瑤好處，才這樣欺負自己的，她大半輩子順風順水慣了，哪能受得了這種窩囊氣，更拉不下臉讓殷瑤帶著他們種草藥。

但看著這麼多人都掙了銀子，她又坐不住，心中堵著一口氣，看啥啥不順眼。

老.二江煥一直在城裏書院讀書，一月才回家一趟，上月正好書院有事，便拖到了前幾日媳婦兒臨盆在回來，對這件事緣由都不清楚。

於是皺著眉頭對趙秀花問道：“那些跟著大嫂采藥的人，當真拿了這麼多錢？”

趙氏沒好氣說道：“那還能假，白花花的銀子在那擺著，我眼又不瞎。一兩草藥五十文起步，也不知道殷瑤那小蹄子賺了多少！”

江夢聽到價格後羨慕得眼都紅了，抱著趙氏的胳膊埋怨道：“她是江家的媳婦兒，你她手裏的銀子也該是咱們江家的！娘，這委屈你能忍嗎？”

不等趙氏回答，她又接著拱火道：“這窩囊氣我可忍不了，我看不得她拿著咱們的銀子在外邊謔謔，娘，咱們去搶回來！把那些草藥也搶回來！”

果然趙氏臉陰沉得更加厲害，罵得也更凶了。

江煥被吵得眉頭皺得更厲害，見江夢張著嘴又要說話，不耐煩看著她道：“沒人攔你，若是上一巴掌打得不夠疼，你就盡管去。”

江夢立馬消了聲，乖乖坐了下來。平時在江家，她怕江煥比怕趙氏要多得多。

沒了聒噪，江煥這才揉著眉頭接著朝趙氏問道：“大嫂收這麼多的草藥，準備賣到哪裏？”

趙氏也已經消停了下來，回答道：“具體哪裏的不知道，就聽說之前有輛馬車去過她家中幾次，人家說馬車的主家就是來收藥材的，但是後來就再沒見過了，也不知道這事的真假。如果是真的，那來得應該就是城裏的富商，咱們周邊哪有坐得起馬車的。”

江煥並不認同，青州雖賣的價錢好，但來回很是麻煩，他並不覺得帶著兩個孩子的殷瑤願意奔波。但既然她敢收這麼多，定然有自己的渠道，他們將那渠道截了便是。

這事既然殷瑤能做，那換了他們不是也照樣可以。

江煥壓下心中的想法，看著趙氏說道：“娘您也不用這麼生氣，我們也不是非要央著大嫂來幫忙。”

他轉了轉眼珠，又接著說道：“大嫂能做的咱們也能做，到時候讓小妹跟著她，知道她賣的地方，咱們也收上來去賣，不就賺到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