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七最是吃軟不吃硬。
“娘,您別這麼說,您沒什麼對不住我的。”
“若非我命好,被您買了回來,還不知道會被賣到哪裏去呢。”
周春梅歎了一口氣,“你這孩子心眼直,娘知道你是個好的。”
她話鋒一轉,“不過話說回來,你有那樣的好本事,你那繼奶奶怎麼敢把你隨意發賣了?”
沈初七眸光一閃,她就知道周春梅是聰明人。
從她支開宋文庭,沈初七就看出來了。
一定是她的符籙起作用了,所以周春梅想跟她打探一二。
“我繼奶奶不知道我的本事。”
周春梅不由側目。
沈初七繼續道:“我師父叫餘半仙,她一生沒有嫁人,一個人住在村口,我小時候因為好奇溜進她那個院子,沒想到她不僅沒趕我走,還給我吃香噴噴的烤紅薯,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個有大本事的......”
在沈初七的描述之中,餘半仙那就是個神秘的“老神仙”,她脾氣古怪,少與人接觸,但有真本事,還與她頗有緣分,兩人雖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餘半仙不僅精通醫術,還會算命看相。
總之很玄乎。
周春梅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她想起那個化作灰燼的符紙,“那畫符也是她老人家教你的?”
“她老人家可還在人世?”
沈初七神色暗淡地搖頭,“早些年就過世了。我師父畫的符比我更好,隻可惜我隻學了她一二分的本事。”
事實是,這個身體不是修行中人,所以符籙雖然有效果,但作用不會很大。
而且,“餘半仙”其人是真實存在的,但也確實過世許多年了。
那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神婆”,可人一旦沒了,留給世人的印象就瞬間高大上了。
沈初七完全不怕宋家人去原主娘家甜水村打聽。
周春梅一臉惋惜。
“娘知道你是一個有本事的人,既然你師從你師父餘半仙,娘能不能問問你,咱家的情況有解嗎?”
一說起這,沈初七的神色陡然凝重了起來。
“娘,我知道您是咱們這個家的當家人,我想問問近些年,咱家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周春梅皺了皺眉頭,腦中瞬間想了許多,“咱家果真是被人害了?”
她原本並不信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覺得這種事多半是那些騙子為了騙取錢財胡說八道的。
但沈初七是宋家的兒媳婦兒,她完全沒必要做這種事。
所以她既然說出這些話,就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的神色也跟著凝重起來,“真要說得罪什麼人,應該沒有,咱家多年來一直與人為善,就算跟村裏人有一些小摩擦,也都不是什麼大事,人家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害咱們啊。”
沈初七不置可否,她從小在玄門長大,在接任掌門之前也在紅塵中曆練過幾年。
她知道,人心複雜,有時候並不是你以誠待人,別人就會同樣以誠待你。
多的是狼心狗肺,貪婪無恥之人。
一定是有人看中了宋家強勢的氣運,因此設局對宋家動手了。
其實對方的手段不見得有多高明,偏偏就成功了。
“娘您有沒有發現,咱家開始接連發生倒黴事,都是從文庭哥出事開始的。”
周春梅一下子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沈初七點頭,“沒錯,接下來我說的話您或許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她也站了起來,“我宋家的氣運極其強勢,別的不說,文庭哥原本是一飛衝天的命格,官至首輔,有人看中了我宋家的氣運,強行借運,還破了文庭哥的命格。”
“咱們一家人的命格跟文庭哥的命格緊密相連,所以才會跟著倒黴。”
周春梅嚇得麵色發白。
這說得也太嚇人了。
“那可有破解的辦法?”
沈初七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被借走的氣運想盡數拿回來就難了。”
周春梅麵色灰白,難不成宋家要繼續這麼倒黴下去?
沈初七又道:“不過宋家祖上有德,氣運綿延不絕,雖然被借走的氣運拿不過來,但要破了對方的法,不讓對方繼續借運卻容易。”
幸好她來得及時,若再晚一些,對方把宋家氣運吸幹,再想回天可就難了。
現在不過一年,對方能借走的氣運還十分有限。
周春梅再次燃起希望,直接給沈初七跪了下來。
“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宋家!”
她氣得咬牙切齒,“究竟是哪個王八蛋那麼不要臉,害我宋家至此!”
沈初七忙把她扶起來,“娘,您先起來,我現在是您的兒媳婦兒 ,也是宋家的一份子,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她沉吟片刻,“對方要借咱家的氣運,咱家人越倒黴,他就越幸運,但如果咱家人每次都能避開禍事,他就再也無法從咱家借走半分氣運,那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不過保險起見,明天先帶我去祖墳看看。”
周春梅忙點頭,“好。”
她想了想又問,“我想知道究竟是誰做出這種缺德事。”
她恨得咬牙切齒,“我周春梅半生與人為善,沒想到竟然會被人這樣算計,如隻算計我一個就算了,竟然還要賠上整個老宋家!”
沈初七瞥了周春梅一眼,老實說她沒看出來,對方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當然會掩蓋一二。
她這個身體修為不足,所以看不出來,但這種事其實也簡單。
宋家是被借走了氣運,頻頻倒黴,那麼原本倒黴或是普普通通的人家忽然開始走運,那多半就跟這件事脫不了幹係。
“氣運一說,玄之又玄,但並非無跡可尋。咱家倒黴,那借了咱家氣運的人家必然開始走運,您且打聽打聽,最近誰家總有幸運的事情發生,那多半跟這件事有關。”
周春梅陷入了沉思,忽而麵色變得鐵青。
“好,娘信你。”
周春梅急著出去,被沈初七拉住了手腕,“娘,咱家今年的新糧是不是都還囤放在柴房?”
周春梅一怔,一時沒明白沈初七為何忽然問起這件事。
今年秋收剛過,家裏的兩個青壯勞動力就接連出事,那新收的穀子也沒人曬,隻好暫時堆放在柴房裏。
按照往年的習慣,都是曬幹了之後收進糧窖的。
“是啊,你大哥二哥接連出事,那穀子就沒來得及曬幹,所以暫時放在柴房。”
她猛地想起什麼,“有什麼不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