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衲不喜歡打啞謎，今夜既開門迎來了女施主，便會一一解惑。”空鏡大師慢條斯理地開口，“女施主有何疑惑便請問吧。”

蘇慢語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問道：“大師知道我是誰？”

“自然是知道的。世間緣法自有道，女施主也不需過分為此疑思，上天既然如此安排，必有他的道理。”

“大師方才說的故人，可是......”蘇慢語又深吸一口氣，才終於下定決心問道，“可是當今嘉王殿下？”

“正是。”空鏡大師回答得毫無遲疑，神色也依舊平靜慈祥。

蘇慢語感覺自己仿佛鬆了一大口氣，眼角有熱淚要湧出，忙低頭飲了口茶：“他，他竟沒死......”

“嘉王是福澤深厚之人，女施主盡可放心。”空鏡大師見蘇慢語泫然欲泣的模樣，不由出言安慰了幾句，“愛恨情仇已是過眼雲煙，女施主又何苦如此耿耿於懷？

“既有從頭再來的因緣，不如放下過往，好好過完此生罷。”

“大師早已飄然於紅塵世外，不懂這人世間太多剪不斷理還亂的紛紛擾擾，並不是想放就能放下的，”蘇慢語抹了抹眼角的淚，仿若喃喃自語一般。

“對我來說，放下過往就是逃避過去，上天給我重走一遭的機遇，總不會是想叫我逃避吧？”

蘇慢語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隻不過，是想讓這原本的一切，物歸原主罷了。”不管是福也好，是禍也罷，該是誰的，就該給誰。

“女施主既已想得如此透徹，老衲再勸也於事無補。”空鏡大師歎了口氣，“隻是這前途凶吉，老衲也無法探得一二，女施主可還敢繼續走下去？”

“大師以為我今夜前來，是想請大師卜卦的？”蘇慢語破涕為笑，“我還真沒這麼想過。因為我始終認為，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過去種種也是她咎由自取，她從不怨天尤人，輕信奸人誤殺好人，也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能怪得了誰？

從此以後，她也會靠自己走下去，不問前程，但求盡力。

“那女施主所謂何來？”空鏡大師問道。

“我想煩請大師幫我個忙，糊弄我那府上眾人一番，”蘇慢語有些不好意思，“好讓我這一身本事過了明路。”

“你這是......這是把老衲當神棍使喚了呀！”空鏡大師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盛名在外，竟有一日要配合別人唱雙簧。

“大師可憐可憐我吧，”蘇慢語知道空鏡大師慈悲為懷，便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禮，“我這具身子原本的資質，真是太差了......

“我靠她，這輩子別說報仇雪恨，就連保命都是難的呀。”

空鏡大師無奈道：“罷了罷了，既是機緣，老衲便助你一回吧。”

蘇慢語聞言，難掩激動，千恩萬謝了好幾回，才將自己的計劃說與空鏡大師。

大師也一一應了，還幫她修改了幾處不合理的地方，二人亦是相談甚歡。

臨走之時，蘇慢語還是沒忍住問了空鏡大師嘉王來江寧府的緣由。

這回大師不再知無不言，而是一臉高深莫測地說道：“若是有緣，自當再見，女施主隻當靜候天意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