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聽到大小姐怒斥的聲音，轉頭又看到少夫人梁氏氣勢洶洶地跟著，眾人嚇了一跳，急忙讓出一條路來。

顧勝鼻子哼了聲，剛要開口，卻被顧寧兒一道眼色勸退。

很快，顧寧兒疾步走到顧清顏麵前，嬌弱地行了一禮。

“寧兒給大小姐請罪，攝政王讓寧兒負責他的湯藥，可寧兒才得知隻有顧家人才有資格進製藥司，寧兒想來是不配進去的......”

梁氏先一步擋在前麵，不悅地斥責道：

“既然知道不配還多說什麼？大小姐已經命你去下院，你自然不夠格侍奉攝政王！”

顧寧兒徑直跪下，低頭哽咽道：

“少夫人、大小姐息怒，是寧兒糊塗，不該答應這件事，寧兒這就去求攝政王收回成命......”

看著顧寧兒在眾人麵前示弱，顧清顏諷刺地抬了下眉頭。

隻怪前世顧寧兒這些招數她見的太多，那時候她性子直，總是著了顧寧兒的道。

每次這種事受指責的都是她，而顧寧兒隻要抹幾滴淚就能好處全收，還得個好名聲。

果不其然，周圍眾人紛紛鄙夷地看著顧清顏，竊竊私語。

“誰不知道大小姐刁蠻跋扈、不學無術，就是心裏嫉妒，才阻止寧兒小姐進長房的門！”

“現在寧兒小姐救了攝政王，那可是大功一件，要是還讓她去當丫鬟，我們可不服！”

......

顧寧兒聽著眾人議論，連連擺手，眼眸卻委屈地含著淚，說道：

“不是的，都是寧兒不夠好，大小姐這麼做也是為了寧兒學好規矩。”

話音落下，眾人對她愈加憐惜，甚至吵著要去聖醫堂眾長老麵前告顧清顏一狀！

梁氏忍不住黑著臉回道：

“我們長房的家事不勞其他人操心！誰再敢胡說八道，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顧清顏輕輕扯了扯嫂子的衣袖，不想讓嫂子因為她得罪人，可梁氏根本不在乎，一個勁將顧清顏一把拉到身後護著。

顧勝沒好氣地上前說道：

“你們長房的事別人不敢管，可要是事關聖醫府的百年基業，就由不得旁人戳脊梁骨了！”

梁氏氣得臉色鐵青，這些年，由於長房長子體弱、長女又不成體統，盡管父親和母親竭盡全力支撐門戶，但家族內還是有不少的閑言碎語。

果然，在顧勝這麼一挑唆下，眾人氣焰更高，現在就要為顧寧兒討個說法。

梁氏氣不過，剛要上前繼續理論，卻被一隻小手拉住。

顧清顏走上前來，朗聲道：

“何必鬧這麼大的動靜，既然顧寧兒是這般人才，又有攝政王的命令，我怎會不同意？”

梁氏心疼不已，急得拉著顧清顏低聲勸阻道：

“顏兒，你可是長房嫡長女，何必對這種事低頭？你別怕，有嫂子給你出頭！”

顧清顏安撫地看著嫂子，低聲道：

“嫂子放心，我已經有主意了。”

看著顧清顏清澈卻堅定的目光，梁氏心底微動，好像不自覺地就心安了很多。

這時候，顧清顏走到顧寧兒麵前，意味深長地勾唇。

“是我小看你了，沒想到麵對殺人不眨眼的攝政王，你還有認下的膽子。”

“不過......敢認就要做好承擔一切的準備！”

隔著麵紗看不清，可顧寧兒能感覺到那雙眼睛落在她身上，就好像覆著一層寒霜，她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

就好像眼前的顧家大小姐能看穿她一般！

顧寧兒連忙穩住了身體。

心裏暗道自己是不可能被顧大小姐發現的！

昨晚的事她已經讓二老爺調查清楚，除了她，聖醫府根本沒人接近過假山，更別說是什麼丫鬟了！

若不是查到攝政王毒發嚴重的情況下可能產生幻覺，再加上她正巧路過假山，不然她哪敢在攝政王麵前認下這件事？

隻要能去侍奉攝政王，那聖醫府為了家族名聲也會趕緊給她一個名分，那她就能順勢進長房了！

想到這就是上天給她翻身的機會，顧寧兒咬了咬牙，上前一步，紅著眼圈開口道：

“若是大小姐不願意的話，寧兒現在就去和攝政王說明白，以後寧兒聽大小姐的去下院學規矩。”

這話一出，周圍不少人立馬將顧寧兒擋住，像是生怕顧清顏要對顧寧兒下毒手。

顧清顏看著顧寧兒的把戲，暗暗哂笑，隨即開口說道：

“誰說我要阻攔？”

要鬧事的眾人都噎了下，不敢相信向來跋扈的顧清顏就這麼答應了？

就在顧寧兒暗自欣喜時，顧清顏意味深長地繼續說道：

“不過，全府上下都知道攝政王有潔癖，不是什麼人都能侍奉的。”

“你一個身嬌體弱的女子從小流落外頭，還有那麼多孤身去各地災區的傳言，我們聖醫府相信你是去行醫，可外人也不知會怎麼想？”

顧清顏目光帶著淩厲的諷意。

顧寧兒慣會用這些捏造的故事標榜菩薩心腸，但其實根本沒踏進過災區半步！

甚至曾經她親眼看到路過災民求救卻被顧寧兒當垃圾趕走！

既然顧寧兒喜歡編故事，那就別怪作繭自縛了！

此時，觸及四周彙聚過來的各色目光，顧寧兒忍不住掐住手心，這些話看似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分明就是指她不幹淨！

偏偏她還沒辦法反駁，畢竟之前那些傳言都是她花錢讓人散揚出去的。

看到顧寧兒強忍著怒火快要崩潰的樣子，顧清顏眼眸微眯。

這算什麼？這還隻是開始罷了。

於是顧清顏慢悠悠地繼續說道：

“過去的事便不提了，我本想讓你從下院規矩慢慢學起，現在看來是來不及了。”

“從今日開始，我會讓管教司的嬤嬤日夜跟著，好好教導你。”

這時，管教司的嚴嬤嬤走出人群，衝著顧清顏躬身說道：

“大小姐如此識大體，老奴定會全力以赴，絕不會辱沒了聖醫府的門風！”

見嚴嬤嬤親自應下這件事，顧清顏有些詫異，但還是恭敬地回了一禮。

“有勞嚴嬤嬤了。”

什麼管教司？什麼日夜教導？看著走來的嬤嬤滿臉狠厲，顧寧兒睜大眼睛，心底咯噔一聲，連忙脫口問道：

“我不是該去管理製藥司嗎？”

見她還敢撞槍口，顧清顏眉頭微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麵上卻是恍然大悟一般開口道：

“本小姐怎麼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就在顧寧兒萬分期待的眼神下，顧清顏懶洋洋地說道：

“除了每日加急學規矩外，你隻需再抽兩個時辰去製藥司，與下人一道勞作，好好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