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雲巧被這兩兄弟膈應壞了。

她忙閃身到衛城身後，卻沒想到，人避開了賴老大的臭鞋攻擊，手中“拐杖”卻沒能避開，當即失去支撐點，腳下一滑！

天旋地轉之際，一雙大手穩穩扶住了她。

“沒事吧？”

雲巧感受著胳膊上傳來的滾燙熱意，心中如小鹿亂撞：“沒，沒事。”

見二人發生肢體接觸，賴老大更紅了眼。

“好哇！當著老子的麵還敢勾勾搭搭！老子跟你拚了！打死你個臭——”汙言穢語噴薄而出，人卻礙於衛城高大健壯的體格不大敢靠近。

賴老二偷偷給他打氣：“哥，別怕，咱們這麼多人呢。他理虧，難道還敢還手？”

賴老大一想也是，當即雄赳赳氣昂昂，拉上弟弟，卷起袖子撲過來。

“鄉親們，他衛獵戶是故意羞辱我啊，你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被欺負吧？啊！”

其他小夥子一聽，便有些意動。

雲巧這丫頭，該不會真跟衛城有私情吧？

衛城順勢鬆開雲巧，示意她先退開，皺起眉，剛要出言嗬斥，趙大忠先板著臉將人攔下。

“賴老大，你家是提了親不假，可你們兩家連小定都沒放，婚書更沒簽，巧兒可還不算你家媳婦！你再胡說，小心我揍你！”

聞言，衛城馬上回頭看了雲巧一眼，正好迎上後者驚喜的目光，兩人皆鬆了口氣。

就怕雲巧上山時，賴家已跟雲家老兩口把定親流程走完，木已成舟，事情就不好辦了。

這樣的話，隻能寄期望於雲巧留宿過夜後，賴家因為這事主動退親，但這對他們二人的名聲都有極大影響。

雲巧正暗自慶幸著，卻見賴老大憤憤然退開，跟賴老二說悄悄話，還邊說邊惡狠狠盯著她這邊看，隻覺背後寒毛直豎，默默扭開臉，以避開那瘮人的視線。

趙大忠關心道：“巧兒，你這大半天不見人影，大家夥都急壞了。要不是天黑了，我娘還非鬧著要一塊上山來找你呢。你這腿，是摔著了？”

雲巧想到趙嬸子在為自己擔憂，心中愧疚：“恩，趙大哥，多謝你們來尋我。我沒事，就是一點小傷......”

衛城突然開口打斷：“趙兄，事情其實是這樣的。今天雲姑娘上山打豬草，不慎掉進我早前設的陷阱裏——”

他將今天發生的事潤色了下，略去雲巧主動“求親”這一關節，將個別時間節點模糊化，再向趙大忠等人娓娓道來。

眾人這才打消疑心。

原來不是村裏小道消息說的逃婚、私奔，隻是因為摔傷了腿，又趕上下大雨，才不方便下山。

“也是不巧。我白天去了趟柏樹村，有人摔折了胳膊，還是個產婦，在那邊忙活到天快黑才回來。要是早點發現，就能早點送雲姑娘回家了。”衛城坦然解釋。

趙大忠做代表說了兩句感謝話，便要帶雲巧下山。

“我送你們吧。今天下了雨，路難走。我知道有一條不常走的路，雖然繞了點，但好走些。”

衛城言語間完全沒提及雲巧，便輕鬆獲得隨同下山的機會。

賴老大已然將他當做“奸夫”，看他橫豎不順眼，自是不同意。可惜，他沒發言權。

隊伍中剛好有人上山不慎摔了一跤，看在那條更好走的路份上，其他人也不會拒絕衛城的好意。

衛城提著盞不大的燈籠，在暈黃光芒中，為眾人默默引路。

期間，賴老大綴在隊伍後頭，兄弟二人暗中沒少嘀咕些難聽話。

夜色漸深，各家各戶大都還亮著燈。

經過某戶人家時，雲巧留心聽了下裏頭動靜，果然從議論聲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還不乏私奔等勁爆關鍵詞。

可想而知，村人們今天之所以舍得多費燈油，正是因為她的“無故失蹤”！

他們想看新鮮八卦！

雲巧麵色平靜地走向雲家的方向。

與此同時，雲家老兩口正在堂屋裏竊竊私語，時不時還要朝東屋方向投去關懷、擔憂的一瞥。

“他爹，你說那禍胎該不會是不願意嫁，跑了吧？可值整整八兩銀子呢！”雲母煩躁道。

他們二人今天帶兒子進城看大夫，本打算早點回村跟賴家把事情辦妥，拿了聘金好“收支平衡”。結果才出城門，突然下起大雨，他們怕愛子淋雨加重病情，隻能折返躲雨，折騰到半下午才回到家。

許是下了雨天氣變涼，兒子燒得暈乎乎，隻知道閉著眼睛喊娘。

她擔心得不得了，還要忙著煎藥，哪裏有功夫應付上門的賴老娘，索性推到明日再說。等想起雲巧遲遲不歸家這事時，天色已經擦黑，想找人都難。

雲父在煙霧繚繞中冷漠開口：“有能耐她早跑了！估計是被什麼事絆住腳，再等等。”

“也是。回頭她要不願意嫁，直接把人捆上花轎！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讓她翻了天去？”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嘈雜人聲。

“雲叔雲嬸，巧兒找到了！”

“唷，巧兒回來啦？你這是——”

“衛獵戶......”

老兩口聞言一喜。

雲母腦海中甚至開始暢想，賴家的八兩銀子要如何利用，花多少抓藥，花多少買肉給兒子燉湯滋補身體。

“遭瘟的賠錢貨！就知道給人添麻煩——”

遠遠看著雲巧杵著根樹枝，慢騰騰走過來，雲母下意識進入罵罵咧咧模式。

滿腦子都想著，雲巧受傷了就要用他們的藥，花他們的錢治傷，眼中隻有厭煩，全然沒有心疼、憐惜這類情緒。

衛城見狀，更加心疼雲巧，也不給醞釀了一整路的賴老大兄弟衝上去告狀的機會，直接大步流星走向二人。

“雲伯父，雲伯母，我想求娶你們家閨女。事發倉促，來不及備禮。你們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請官媒過來，該有的禮節不會少......”

在場眾人一驚。

賴老大氣得直跳腳：“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早就勾搭上了是不？還說什麼清白、意外，我呸！都他娘是狗屁！”

昨日他才被衛城修理過一通，這會兒手上被捏出的青痕還沒消，便不敢對衛城造次，卻調過頭撲向雲巧，口中滿是“破鞋”之類的汙言穢語。

圍觀村人越聚越多，開始指指點點。

閑言碎語漸漸傳入耳中，雲巧心頭沉重，本就緊繃的身子更加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