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綺凝見到裴錦之離開,一直緊繃的心情才放鬆下來。
她偷偷把方才看的書皮扔掉,裏麵赫然是今日買回來那本《佰草集》。
幸好沒被裴錦之發現,不然就被發現了。
不過她還沒等高興太久,外麵再次傳來輪椅聲響。
葉綺凝一驚,慌忙把書藏在了床褥下,來不及有過多動作,立刻起身迎接。
“王爺?是落下什麼東西了嗎?”
裴錦之似笑非笑看著她,揮手叫謝一退了下去,自己推著輪椅來到了葉綺凝身前。
“王妃說的這是哪裏話,你我是夫妻,住在一起是理所應當。”
住在......一起?
向來以聰慧著稱的葉綺凝難得思維卡殼了一下。
......裴錦之這是,要和她圓房?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往裴錦之的下半身移去。
他這不良於行的模樣,竟然還能有這種壯誌雄心......
實在是身殘誌堅。
裴錦之隻是瘸子,又不是瞎子,當然看到了她的視線往哪裏飄。
大概是頭痛的症狀緩解,他難得有了正常人的反應,半靠在輪椅背上,對著葉綺凝玩味地勾了勾嘴角。
“夫人這是在瞧什麼?”
常言道不要臉的隻怕更不要臉的,葉綺凝本來隻是隱晦地一瞧,被他這麼一問反而不好再看了。
裴錦之也沒等她回答,自顧自就往床邊推。
葉綺凝控製不住自己臉上的驚訝了。
他還真打算睡在這兒?
眼看著裴錦之已經到了床邊,扭頭示意她更衣,葉綺凝這才不得不咬牙上前。
不就是圓房嗎。
有什麼可怕的!
瞧他這樣也不像能行的!
抱著這樣的信念,葉綺凝暗自給自己打氣上前。
她解裴錦之的衣領時手還有點發顫,畢竟解男人衣服這事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她這樣低頭,就比裴錦之矮了一截,裴錦之垂眸看他,眼裏的思緒被睫毛蓋住,看的不清晰。
葉綺凝隻覺得他的呼吸打在自己周圍,隨後屬於他的氣息漸漸濃鬱,逐漸將自己包圍起來。
好不容易把他的外衣脫下,手指放在裴錦之的腰帶上,卻如何也下不去手。
葉綺凝試探地看向裴錦之。
“......還要脫?”
裴錦之對著她挑了挑眉,似乎沒覺得有任何不習慣。
“不然呢?”
葉綺凝咽了咽口水。
裴錦之雖然如今不良於行,但畢竟曾經是個驍勇善戰的將軍,隔著衣服,葉綺凝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腹肌。
指尖傳來一陣滾燙,葉綺凝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
算了,她什麼沒見過。
區區一個病人的身體。
豁出去了!
她這邊做著心理建設,絲毫沒察覺到,裴錦之始終一錯不錯地看著她。
裴錦之已經許久不曾有過這樣輕鬆的心情了。
許是頭疾緩和,也或許是葉綺凝的表情太生動,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若不是仔細控製著,怕是已經笑出聲了。
眼看葉綺凝抖著睫毛,終於下定決心伸向他的腰間,他卻伸手把那雙嫩白的指尖抓住了。
“好了,本王習慣合衣而眠,穿著裏衣就好。”
聞言,葉綺凝始終提著的那股氣才驟然鬆開。
還好還好......
不過,不脫衣服,是不是就不用圓房?
大概是她的疑惑太深,沒有從嘴巴裏說出來,卻從眼睛裏流出來了。
裴錦之心情頗好地勾了勾嘴角。
“本王看起來,很像是禽獸?”
拖著一副病軀,讓小姑娘主動,去圓房?
裴錦之自認為,自己雖說是現在心性大不如前,但遠遠沒有變態到如此地步。
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葉綺凝立刻喜笑顏開,隨後察覺這樣不太對,連忙咳嗽了一聲,擺正了表情。
“沒有沒有,王爺自然是極好的。”
裴錦之也不知道有沒有信,總之是沒有再做糾纏。
他的雙腿倒不是完全沒有知覺,和葉綺凝配合著,倒是也能把自己弄到床上去。
葉綺凝撐著裴錦之,不由自主使上了一絲靈氣。
隻是成年男子的重量仍舊叫人難以負擔,兩步路的距離,葉綺凝額頭上已經溢出了薄汗。
好不容易把他弄上床,葉綺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而還沒等她終於放下心,看到裴錦之的動作卻是心裏打了個突突。
“王爺......!”
正在掀被子的裴錦之手上一抖,頗為不解地看了過來。
葉綺凝咽了咽口水。
糟了。
都怪這男人說什麼圓房不圓房。
她差點忘了,《佰草集》還藏在床底下!
葉綺凝腦中閃過無數思緒,最終臉上勾出一抹笑容,巧笑嫣然地靠近裴錦之。
裴錦之眉頭微挑,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漸漸縮短。
葉綺凝靠近後,指尖輕柔地滑在被子上,一雙眼水光瀲灩地看著他,嘴上嬌滴滴的。
“王爺既然留宿在妾身這裏,自然是要妾身照顧好了,怎麼能叫您親自動手。”
蓋個被子而已,就叫親自動手了?
裴錦之心裏有些疑慮,麵上卻不動聲色。
他倒要看看,自己這個王妃耍什麼花招。
隻見葉綺凝輕柔地將被子給他蓋上,隨後嬌呼一聲,似乎是腿上不穩一樣,就向他倒了過來。
裴錦之眉頭一皺,立刻伸手把人攬住。
而趁著自己把裴錦之的視線遮住,葉綺凝手疾眼快,把《佰草集》扔到了地上,腳上一用力,書本瞬間滑進床底。
為了防止裴錦之聽到什麼動靜,葉綺凝嘴上還在哎喲哎喲地喊痛。
她的心思全都撲在如何藏匿書籍上,自然沒發現裴錦之有什麼不對。
溫香軟玉在懷,裴錦之閉了閉眼,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
“夫人這是,怎麼了?”
他開口,聲音竟有些沙啞。
葉綺凝卻沒聽出來,彎著眉眼笑了笑,利落地起身。
“瞧我,一想到王爺在這兒留宿,竟然激動得絆腳了!”
她訕笑一聲,看了看裴錦之身邊的位置。
罷了,左右是個瘸子,想來也不會對自己做什麼。
如果他真的起了色心......
她這靈力,又不是吃素的。
燥症在深夜發作,似乎是十分合理。
她這邊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要上床時,卻被裴錦之雲淡風輕止住了。
“既然夫人這樣緊張,那便委屈夫人,在小塌上將就一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