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

正看到‘葉綺凝’帶著仆人，提著大包小裹過來。

她過來之後，十分自然地站到了裴錦之身邊，跟著他的視線看到了站在書鋪前麵的女人。

她眉頭一皺：“發生什麼了？”

裴錦之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隨後揮揮手。

“無事。你這是？”

‘葉綺凝’這才笑起來。

“在府上有些煩悶，出來逛逛。”

這人不必多說，正是綠茵。

而真正的王妃——葉綺凝本人，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默默給‘葉綺凝’遞過去一個讚揚的神色。

假葉綺凝和裴錦之回了府，葉綺凝不敢再耽擱，揣好了書本，進了小巷，換回綠茵的模樣，也回了王府。

進門的瞬間，綠茵撲通一下跪在了葉綺凝麵前。

葉綺凝一驚，連忙把她扶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

兩人換回了身份，綠茵忐忑不安地看著她。

“主子，奴婢不是故意和王爺舉止親密的！”

葉綺凝一愣，隨後失笑。

原來是說這個。

不過在古代，似乎的確是有丫鬟爬上老爺床的先例。

所以一般的正室都很在意婢女和老爺之間的距離。

她搖搖頭：“你是為了給我解圍，不必在意這個。”

見葉綺凝真的沒有怪罪的意思，綠茵這才放下心，卻忍不住碎碎念起來。

“真是嚇死奴婢了，您怎麼會和王爺對上？幸好您機智，早就給奴婢看了易容之後的樣貌，不然可怎麼辦呀！”

葉綺凝也跟著點頭，隨後有些無奈。

“我也沒想到會那麼巧，而且......”

而且這個裴錦之，他的敏銳程度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索性蒙混過去了。

她甩甩頭，不再想，看向綠茵。

“你做得很好，遠超我的預料。”

不論是膽識還是隨機應變的能力，這丫鬟都不簡單。

被她這麼一誇，綠茵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奴婢當時也怕極了，生怕王爺看出端倪，把奴婢賜死......不過幸好，他對您啊，還是關切，這才讓奴婢混了過去。”

關切？

葉綺凝挑挑眉。

隨後又覺得，的確如此。

裴錦之今日為自己說話的場麵浮現在眼前，葉綺凝垂下眸，不知在思量什麼。

說曹操曹操到，主仆二人正說著，侍女來報，裴錦之往這邊來了。

葉綺凝迎了出去，果然看到謝一推著裴錦之的身影。

葉綺凝現下對他有些複雜心緒，從謝一手裏接過輪椅，把他推了進來。

“王爺怎麼過來了？”

看來裴錦之的頭痛對他的確影響很大，他的臉色極為蒼白陰鷙，好像下一秒就要殺人一樣。

不過麵對葉綺凝，他倒是勉強壓著體內不斷翻滾的燥意。

“無事便不能過來了？”

葉綺凝神色如常接話：“自然不是。”

裴錦之扯了扯嘴角。

“本王看你買了許多東西，過來看看，是不是府上短缺你了。”

葉綺凝神色一頓，隨後以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

裴錦之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話風一轉。

“這是你的貼身婢女？方才怎麼沒見到他。”

來了。

葉綺凝心裏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關於裴錦之的傳聞，他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

無一例外，都是深不可測。

至少是從戰場回來之前。

葉綺凝笑了笑。

“不怕王爺笑話，妾身從前沒見過太多有趣的玩意兒，這一出去生怕買不夠一樣，所以就叫綠茵兵分兩路，把她覺得有趣的東西都買回來給我看看。”

葉綺凝再次做出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裴錦之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隻是微微閉著眼。

葉綺凝忍不住遊移了一下。

難怪這男人會頭痛。

整日想那麼多，這是把腦子用壞了吧。

心裏是這樣想，嘴上卻是不能這樣說。

思慮再三，她抬手，輕輕按在了裴錦之的太陽穴。

裴錦之一頓，厲眸微睜，看著葉綺凝。

葉綺凝微微一笑：“妾身的母親患有頭疾，小時候我便總是給她按，也不知道如今，手藝生疏了沒有。”

她說的母親當然不是白夫人。

反正人都死了，裴錦之也無從查證。

按捏額頭本是親密事，裴錦之下意識緊繃起了肌肉，卻在冰涼的小手不斷按壓間放鬆了神情，眉間的褶皺也隱隱舒展開。

葉綺凝這才放心。

隨後，小心翼翼地從指尖流出一些靈力進去。

靈力進入裴錦之太陽穴後，裴錦之的神情肉眼可見變好了。

而葉綺凝則是有些肉痛了。

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靈力......

罷了。

就當時謝謝他今日為自己說話吧。

她偷偷給裴錦之輸送著靈力，不知不覺中，裴錦之竟然睡著了。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沉了。

葉綺凝正靠在一邊翻閱書籍，餘光看到他醒了，立刻看了過來。

“王爺，你醒了。”

而裴錦之心裏卻不是麵上這般平靜。

第二次。

他第二次在她麵前睡著了。

上一次是在馬車中。

似乎每次醒來，困擾自己的燥症都變得不見了一般。

見他也不說話，隻是目光沉沉地看著自己，葉綺凝做出一副忐忑的模樣。

“怎麼了？是我哪裏做的不對嗎？”

裴錦之移開視線。

“沒有，你做得很好。”

頓了頓，似乎不習慣一樣。

“多謝。”

葉綺凝放鬆下來，眼睛彎成了月牙。

“不必客氣。”

“謝一。”

裴錦之抬高聲音喚了一聲，謝一立刻出現。

“推本王去書房。”

謝一領命，主仆二人再次離開。

路上，裴錦之指尖不斷點著輪椅上的扶手。

謝一見狀，小心翼翼問道：“主子，王妃是有哪裏不對嗎？”

裴錦之眯了眯眼。

“你查到的情況，有什麼不對嗎？”

謝一立刻搖頭：“沒有任何不對。”

裴錦之嗯了一聲。

這就是最大的不對了。

謝一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

裴錦之看了他一眼。

謝一繼續道：“旁人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真是一點不錯，主子您自從娶了妻，精神頭都好多了！”

裴錦之聞言，立刻伸手，把輪椅停了下來。

謝一見狀有些疑惑，隨後就見裴錦之薄唇微啟。

“你說的不錯。”

“？”

見謝一一臉茫然，裴錦之高深莫測道。

“推本王回去，今夜......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