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方紅不好意思地看著蘇援朝，借著燈光，兩人都清楚地看見方紅的眼睛已經濕潤。

兩人是真的想幫自己，並不是郝前程那樣，威逼利誘，這點方紅還是能分清。

慚愧地方紅想著不由得淚珠掉落，接著帶著哭腔道：

“小兄弟，蘇主任，你們對我這麼好，我卻幫著郝前程，我簡直不是人。”

李躍進看了一眼蘇援朝接著安慰道：

“方姐，您這是幹嗎，本來就是點芝麻綠豆的事，郝前程他真以為有個監事長的舅舅在上麵他就高枕無憂了？

我蘇大哥可是從京城調來榆中的，對付一個監事長輕而易舉。”

蘇援朝瞥了一眼李躍進，不由得感歎這小子真妖。

自己弟弟蘇陽和他差不多的年紀，與之相比實在是差得太遠了，至少他弟弟不能像李躍進這樣一環套一環的。

要不是和李躍進相處了一段時間他真的懷疑李躍進不是人。

心裏更加肯定了要讓自己弟弟蘇陽跟著李躍進學學。

方紅抽泣了許久，接著就將郝前程怎麼倒賣棉布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雖然她沒有參與，但是同在一個屋簷下，幹點事情不用刻意地去了解也一清二楚。

聽到方紅所說蘇援朝義憤填膺：

“混賬，他們這簡直是無法無天，這是集體的財產，就被他們這樣揣進兜裏，他們還有一點點羞恥心嗎？”

李躍進勸阻道：

“蘇大哥，你也別在這慪氣了，當務之急，是先找他們偷竊的證據，然後將他們交給警察給繩之以法才是當下我們應該做的。”

蘇援朝點頭，連忙問方紅道

“那你知道那個老鼠洞的位置嗎？”

方紅指著一個方向點頭道：

“主任，就在那邊，我領你們過去。”

李躍進和蘇援朝被帶著穿過倉庫的回廊，接著在倉庫隔間的位置，方紅指著隱蔽的地方立著的木板道：

“老鼠洞就在木板之後，先前你們來和郝前程說話的時候，這被馬維勇給堵住了。”

聽到馬維勇三個字，蘇援朝臉上的戾氣突顯。

就是這個馬維勇，作為郝前程的狗腿子，這一路上處處跟自己作對，還嘲諷自己，著實可恨。

看著蘇援朝的表情，李躍進道：

“蘇大哥，別生氣了，這老鼠洞找著，就有了證據，到時候不管是收拾郝前程，還是馬維勇你都有理，現在犯不著跟他們生氣。”

蘇援朝重重點頭，接著李躍進讓方紅往後站了站，他則是將擋住老鼠洞的木板給挪開。

看著眼前的老鼠洞有半人高，蘇援朝臉上更冷了。

瞅著方紅，李躍進震驚道：

“他們管這叫老鼠洞？”

方紅看著比狗洞都大的老鼠洞，成年人彎著腰完全可以進出。

方紅臉上帶著震驚，她是真沒想到郝前程膽子這麼大。

被同樣震驚的方紅回神道：

“他們才是老鼠吧！”

蘇援朝怒不可遏，已經快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指著巨大的老鼠洞手顫抖道：

“他們還大的膽子，這完全就是盜竊。”

李躍進點頭，後世他見識過不少利用職務之便小偷小摸的事情，饒是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的李躍進也被震撼到。

不得不說，郝前程膽大包天。

可越是震撼，李躍進不得不冷靜下來。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簡單的殘次棉布丟失這麼簡單，這種完全人工挖掘的老鼠洞肯定不隻是為了搞點殘次棉布。

為了點沒人關注的殘次棉布，犯不上冒險挖這麼大的洞等著被發現。

憑借郝前程和上麵的關係，就算是想利用職務之便搞點福利，完全可以明著來，有監事長的舅舅在上麵，就算事情敗露，也不會有人為了點棉布得罪監事長的外甥。

冷靜下來的李躍進轉身表情嚴肅地看著方紅問道：

“方姐，你確定他們真的隻是販賣了棉布？”

方紅看著李躍進的表情本來準備點頭的動作停了下來。

猶豫許久，方紅出聲道：

“我也不確定，庫存的進出賬本都是馬維勇在負責，要不是那天我清點殘次棉布，這件事情根本不會被上報。”

看著什麼也不知道的方紅，李躍進轉身對還在憤怒之中的蘇援朝道：

“蘇大哥，這事我們還是想簡單了，這郝前程的膽子不是一般的肥。”

蘇援朝點頭，接著眼神變得清澈起來地朝著李躍進道：

“《資本論》講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

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潤，它就保證被到處使用；

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

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

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

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著絞首的危險。”

李躍進點頭接著蘇援朝的話道：

“如果動亂和紛爭能帶來利潤，它就會鼓勵動亂和紛爭，走私和販賣奴隸就是證明。”

試想一下，自己有一個同樣權勢滔天的舅舅，自己同樣是個庫管員，每個月十幾塊的工資，普通家庭的自己能忍住嗎？

李躍進搖頭，人性都是貪婪的，如果自己身處和郝前程的處境，麵對這樣的機會隻會比郝前程更加膽大。

財帛動人心，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名利二字？

但是重生一次，早就見慣了數以百計的上億交易，身家百億的李躍進自然看不上這麼點小錢，也不屑於為之。

他李躍進有手有腳，如果擁有和郝前程一樣的機會，隻會把握住機遇，趁著舅舅的關係，去謀取更大的利益，倉庫這麼點東西確實可以改善生活，但是比起眼前，長久的生計才是最重要的。

郝前程的貪婪證明了他隻是個目光短淺的井底之蛙，這樣的人膽子大，也有計謀加上狡猾的心機善於經營，但是短淺的目光注定了他取得不了什麼樣的成就。

兩世為人，這樣的例子李躍進見識過太多。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乏善於心機又膽大的人，或者說每個商人都是賭徒。

但是成功不是你膽子大就行，運氣、眼光、機遇、智慧這些條件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