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邊是郝前程許諾自己在冶煉廠的丈夫，一邊是蘇援朝給自己的暗示。

至於原因，一個是為了讓自己開口，一個是讓自己閉嘴。

兩者對比，其中的好處不言而喻，聯想許多，隻在幫著找東西的方紅變得沉默不語。

見方紅沉默不語，隻是打著手電筒幫著李躍進和蘇援朝照明。

李躍進見狀給了著急的蘇援朝一個眼神，接著指著倉庫四周道：

“蘇大哥，找到老鼠洞一切就好辦了。”

似懂非懂的蘇援朝點頭，接著全身心投入尋找老鼠留下的蹤跡。

倉庫作為隻是儲存東西的地方，並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存在，李躍進清楚，在這個地方隻有找到老鼠洞才能將蘇援朝麵臨的困局給解決。

李躍進讓蘇援朝和方紅一起查找蛛絲馬跡，自己則是回到原地，看著地上的老鼠屎出神。

經常因為家裏斷頓的李躍進沒少和老鼠打交道，對於老鼠的習性他再了解不過。

老鼠因為禍害糧食的習性經常在人們的家裏打洞，老鼠洞最常見的地方不是廚房就是儲存糧食的糧架。

這東西對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李躍進家裏是沒有的。

但是莊子上不少人家裏是有的。

正所謂家裏有糧，心裏不慌。

李躍進平時在莊子上偷雞摸狗，但是鄉親們家裏的糧食他是不敢動的，因為鄉親家裏的糧食不是救命糧就是第二年地裏的種糧。

為了保護鄉親們家裏的救命糧不受到老鼠的禍害，經常吃不飽肚子的李躍進沒少掏老鼠洞。

老鼠屎一般會在老鼠窩附近，因為老鼠的天敵對於老鼠的味道非常敏感，為了自己的安危，狡猾謹慎的人老鼠隻會在老鼠洞附近解決大小便。

因為李躍進經常為了解決餓肚子去掏老鼠洞，打交道多了，他才了解。

老鼠的習性是狡猾的，隻有了解的李躍進清楚，既然倉庫裏有老鼠屎，那麼老鼠洞就在倉庫之中。

呼呼的風聲拍打著玻璃窗戶，蘇援朝讓打著手電筒接著在漆黑中尋找蛛絲馬跡，自己則朝著窗戶的位置走過去。

感受著半掩著的窗戶在風的推動下發出“吱吱”聲。

看著是因為風推動的原因，蘇援朝將窗戶關上，然後走到李躍進身邊道：

“躍進，你有什麼發現嗎？”

李躍進搖頭，目前還沒找到老鼠洞，但是隨著地上陸續發現鼠毛和腳印，距離找到老鼠洞並不遠。

見李躍進搖頭，蘇援朝拍著李躍進的肩膀安慰道：

“沒事，慢慢來，這種事情本來就急不得。”

李躍進點頭，接著起來轉頭喊遠處的方紅道：

“方紅，你過來一下。”

隨著李躍進聲音落下，走過來的方紅問道：

“兄弟，你喊我是有什麼發現嗎？”

說實話，方紅心裏有點忐忑，一邊是郝前程許諾和馬維勇的威脅，另一邊是蘇援朝給自己暗許的前程。

比起丈夫轉正她更希望自己能夠成為正式工，人都是自私的，在相同的利益麵前，方紅先考慮的是自己，這沒有錯。

不管是自己轉正還是丈夫轉正都是為了身後的一大家子人，之所以更加迫切讓自己轉正是因為她在婆家的地位。

這個年代女性的地位還是不如男性的，所以方紅即使每個月十幾塊的工資都花在家裏，但公公婆婆還是眼中隻有自己的兒子，至少自己下班回家，他們不會問一句辛苦的話。

方紅需要轉正，比丈夫高的工資在婆家提升自己的家庭地位，這樣的想法並沒有錯。

看著方紅，李躍進暗喜。

他閱人無數，方紅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她的心理變化。

以李躍進對這個時代女性的了解，對於方紅心裏的想法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無非就是衣食住行，或者家長裏短的那點事情。

看著方紅身上的衣服，並不是那種吃穿上的問題，她和丈夫都在打工，一個供銷社，一個冶煉廠，雖然都隻是臨時工，但是比起大多數家裏要強得多。

這年頭大多數家庭都不如方紅家，所以李躍進清楚，方紅並不是因為吃喝上的問題。

找好切入點，李躍進問道：

“方姐，我看你氣色紅潤，並不像是夫妻之間不和睦的樣子，怎麼心事重重的？”

看著問自己的李躍進，方紅也不隱瞞，隻要不是棉布料的事，她都無關緊要，殊不知這正是李躍進要的效果。

李躍進的問題正好問在了她心上，就道：

“我和我家那口子感情是不錯，但是家裏的公公婆婆都不是省油的燈，當初因為我進供銷社是娘家找的關係。

本來我公公婆婆是讓我小姑子來，我沒答應，每天一回家他們就對我一陣冷嘲熱諷。”

李躍進點頭，這個年代就是這樣，尤其是婆媳關係，甚至幾十年以後，都是每個家庭要麵臨的一個重要問題。

理解的李躍進道：

“方姐，這種事情也沒有別的辦法，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隻要你和大哥過得好就沒事，畢竟日子是你們兩個人過的。”

方紅讚同道：

“兄弟你這話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日子是我們兩人過的，至於公公婆婆的話我也沒放在心上，但是每天都這樣，總是有點情緒的。”

李躍進讓方紅坐下，接過蘇援朝遞來的煙點上道：

“方姐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大姐家也是這樣的情況，我打算過段時間給我姐找個好點的工作，等我大姐掙的工資比我大姐夫高了她在婆家自然就抬得起頭了。”

方紅眼中一亮，李躍進的說法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這讓她對李躍進不由得生出好感。

李躍進指著一旁的蘇援朝對方紅道：

“方姐，有困難找領導，現在領導就在你麵前，不讓他解決，拖到什麼時候去？”

方紅沒好意思開口，隻是眼睛盯著蘇援朝。

蘇援朝點頭道：

“解決手下的困難本來就是我份內的事，這件事我做主了，等到年底上麵開會的時候我把你的名字加上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