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星弋見眾人還沉浸在對她的不齒之中,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旁人如何看待她,與她有什麼關係?這些老古板們看不慣她卻又無能為力的模樣,可真是有趣!
不過,高岐明今日膈應她一番,她又豈會這麼輕易地將此事翻篇?
她心下一轉,抬眸看著高岐明,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右相,朕聽說,令郎今已及冠,尚未婚配?”
“這......”高岐明似乎沒有料到拓跋星弋會突然提及自家兒子,麵露難色,但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應道,“回稟陛下,正是如此。”
“聽聞令郎在武藝上頗有造詣,孔武有力,長相亦是不俗——朕心裏,倒是歡喜的。”拓跋星弋悠悠說道。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歡快,冕旒擋住他的麵容,眾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隱約瞧見晃動的冕旒下,她的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高岐明還來不及回應,便聽得拓跋星弋繼續道:“聽聞陳尚書的嫡長子文采斐然,連翰林院的太傅也自愧不如。俗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朕也是喜歡的!”
突然被點名的陳尚書心中一緊,一口氣哽在喉間,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一時間憋得他滿臉通紅。
他的嫡長子雖談不上才高八鬥,但還算小有才氣,加之有他在暗中打點,想必今年春闈文狀元的頭銜,定是他陳家的囊中之物。可他的嫡長子若是進了後宮,這輩子,便與仕途無緣了......
思及此,陳尚書欲哭無淚。
“聽聞許尚書家的二公子擁有天人之姿,冠絕天下,曾乘輦出行,卻被追隨的女子圍困,不得不棄輦而逃。此等美男子,朕也想將他納入後宮,好好疼惜一番。”
“謝太師家的公子,善音律,甚合朕意。”
“範中書家的小公子,畫技爐火純青,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亦是極好......”
......
拓跋星弋一五一十地說著。
到最後,滿朝文武,隻要家中有男丁的大臣,早已是一臉苦色,卻又敢怒不敢言。
易雲辭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站在原地,微抿著唇,似是在思考拓跋星弋究竟想幹什麼。
“陛,陛下......”範中書一臉菜色,戰戰兢兢地開口道。
“範愛卿,何事?”拓跋星弋見範中書如此模樣,心裏憋著笑,麵上卻是一副關切的模樣,問道。
“啟稟陛下,犬子已有婚配,恐怕不能......”範中書囁嚅著開口道。
“陛下,犬子雖未曾婚配,但家中已有妾侍十餘名,這等浪蕩子,委實配不上陛下的金貴之軀。”右相咬咬牙,不得不往自家兒子身上潑臟水,說道。
“啟稟陛下,犬子亦是,請陛下三思!”幾個大臣也附和著。
“諸位愛卿,這是瞧不上朕?”拓跋星弋擰眉,語調上揚。
“方才陳尚書也已說過,陛下冊立中宮一事,是為天下蒼生。如今,陛下已讓步,諸位同僚卻再三推辭——”易雲辭站在一邊,見拓跋星弋隱隱有發怒的跡象,順勢說道。
“難道說,晏國國運、天下黎民百姓,還不及諸位公子的終身大事重要?”
他說得很慢,聲音也不大,但說出的每一個字,卻讓人無法忽視,更不敢反駁。
“這,這......”眾人相顧無言。
高岐明暗自歎息一聲,卻隻能滿臉堆笑,昧心說道,“既是為了天下蒼生,犬子定然是在所不辭。承蒙陛下恩典,臣等——感激不盡!”
眾人說罷,眼含熱淚,嘴唇顫顫,心裏恨極了易雲辭。
隻可惜,他最得陛下寵信,而他們手上也並無他的任何把柄。否則,他們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諸位愛卿,可還有何要事啟奏?”拓跋星弋見眾人一臉難色,卻無言以對,心中暢快,連帶著語氣也比方才好了不少。
“方才見左相開口,臣倒是忽然想起一事。”高岐明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得意,氣定神閑地說道。
見高岐明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拓跋星弋的臉又垮了下去:該死,這老家夥又要搞事情了!
她心下不悅,但還是按捺著性子,語氣和善地問道:“何事?愛卿但說無妨。”
“臣似曾聽聞,陛下與左相有婚約在身,不知可有此事?”高岐明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