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星弋豈會不知高岐明的心思?她心中有氣,卻隱忍著沒有發作。
“當今之世,能與陛下比肩之人,唯有左相。”高岐明說罷,垂著頭,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諸位愛卿,意下如何?”拓跋星弋環顧在場眾人,開口問道。
高岐明一派的官員,自然是隨聲附和道:“右相所言甚是。當世之人,唯左相一人能與陛下相配!”
好!很好!不愧是高岐明的走狗!她記下了!
拓跋星弋雙手撐著龍案,站起身來,望著眾人,眼中笑意濃烈,卻帶著一絲危險。
她懶得與這些人多費唇舌,索性再次將話題拋給易雲辭,盯著他,問道:“眾卿的想法,左相想必都聽到了吧——愛卿,你對此有何想法?”
“臣,自然是......願意的。”易雲辭抬眸,望著拓跋星弋,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愫。
拓跋星弋險些一個趔趄,好在她方才撐著龍案,這才沒被眾人看出異樣。見朝臣們皆是一副吃瓜的表情,她這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都說背靠左相好乘涼,可如今,易雲辭的大腿,當真是越來越不好抱了!若不是她清楚易雲辭沒什麼野心,否則,她定會以為,他是想故意與她作對,借機氣死她,然後奪走她的皇位!
一想到易雲辭最近總與她作對,氣得她想嘔血,拓跋星弋心中有些忿忿。她緩緩步下禦階,朝易雲辭勾了勾手指,道了一聲“過來”。
易雲辭倒是聽話,走了過去,在禦階前緩緩停下。
“不知陛下喚臣上前,所為何事?”他微微垂首,聲音倒是好聽極了,宛如山澗的清澈溪水,淌過泛著苔綠的岩石,泠泠作響。
裝傻?誰不會呢?拓跋星弋心中冷笑一聲。
她站在禦階上,將將比他高出一頭,正好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她低下頭,一臉紈絝地湊過身去,目光放肆,打量著眼前這張精雕細琢的臉,嘴角的笑容帶著幾分玩味。
此舉,倒是頗為符合她那放蕩不羈的紈絝形象。
此等情形雖已司空見慣,但大臣們還是紛紛抬眸,偷偷瞧著這邊的情形。
“不愧是晏京第一公子,的確是人間尤物,”拓跋星弋一臉玩味地看著易雲辭,緩緩說道,“隻可惜,你這性子過於清冷了,比不得那些朕不喜歡。”
說罷,她正欲收回手,不料,手腕卻被眼前人一把抓住。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險些讓拓跋星弋心口一窒。
“若,臣願為陛下改變呢?”易雲辭看著拓跋星弋,問道。
拓跋星弋心裏升起一絲異樣,卻還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亂來,隨後才胡亂找了個借口,道:“朕喜歡的男子,必是陽剛正氣、孔武有力——至於愛卿的身子,有些瘦弱,恐怕,經不起朕折騰啊......”
眾人不曾料到,她竟會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出這等淫言穢語。
那些老古板聞言,不由得老臉一紅,如鯁在喉。
反觀拓跋星弋,倒是一臉平靜,仿佛她方才所說,不過是一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話。
語罷,她將手腕從易雲辭的手中抽出,毫無留戀地轉過身,向禦階之上的龍椅走去。
那玄色綢緞的衣袖,在不經意間拂過易雲辭的手指,卻似乎在他心上卷起一陣風,吹得他本就不平靜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
高岐明見狀,心中憤然——他看得出,易雲辭的拓跋星弋的情意不隻君臣,可方才看來,拓跋星弋卻對易雲辭無意,更不願將他納入後宮。如此一來,自己還有什麼法子能讓易雲辭從朝堂上消失?
易雲辭站在原地,那溫柔的觸感似乎還未曾從手中消失。直至他被人輕喚回神,這才發現拓跋星弋早已坐回龍椅。
她依舊在看著他,隻是,她的眼神卻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他急忙偏過頭,有些慌亂地避開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