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幾個木匠的手頭很快，顧清綰過來的時候看到院子裏的家具已經有了些雛形，想來用不了多久，她屋子裏的這些東西就可以重新置辦了。

可是屋子她要翻新，衣服首飾，她同樣也要新的。

清心小心收好布匹，疊起來規規整整的放到一旁。

“繡娘過來的時候您還沒回府，都被二小姐叫了去，現在大抵在二小姐的院子裏。”

顧清綰餘光瞟了一眼桌子上的布料，換了一身女裝。

“拿上這些布料跟我走，既然是周氏讓人送過來的，想必她的眼光，她女兒應該是極喜歡的。”

清心連忙抱起了桌子上的布匹，一路小跑的跟在顧清綰身後。

“二小姐皮膚白嫩長得又水靈，這江南的絲蜀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穿得起的，若是加以刺繡，遊夏宴上二小姐必然嚴壓群芳！”

顧湘湘的竹芳院，十幾個繡娘圍著她讚不絕口，顧清綰人還沒進去，就聽到了那些人的阿諛奉承。

“這還用的找你說？這可是三皇子特意托人送過來的，你們幾個人做衣裳的時候都機靈點，別給我弄壞了。”

周氏一臉欣慰地看著顧湘湘。

“不愧是我的女兒，出落的如今這般水靈，難怪三皇子會對你一見鐘情，女兒啊，此次遊夏宴上，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現！”

她在將軍府忍辱負重這麼多年，看似手握大權，可是無時無刻都要討好顧江成，這擔驚受怕的日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隻有顧湘湘高嫁，這將軍府上下，才不敢看輕了她們母女二人。

“姨娘為了能夠讓女兒嫁給三皇子還真是處心積慮，不過在外人麵前你演了這麼多年的戲，既然想要扮演一個慈母，這戲份是不是也要做全套？”

顧清綰忽然推開門進來，屋子裏的幾個人皆是臉色一變。

她們剛才說的話不知道顧清綰聽進去了多少，不過看樣子她更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放肆，我母親現在是將軍府的夫人，你稱呼我母親為姨娘，心裏可曾對她有半點兒尊敬？”

顧湘湘從座位上站起來，氣勢洶洶地看著顧清綰。

平日裏對她好言好語不過是覺得她蠢笨好拿捏，現在雙方撕破了臉，自然也就沒有演戲的必要了。

“將軍府的夫人又如何？不還是妾室出身？你怕是忘了，即便是抬正，她也不能進將軍府的祠堂，更何況，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孩子，你，依舊是庶出。”

顧江成當初執意要抬一個妾室為正房本來就在進程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抬正妾室雖合法，可製度森嚴，終歸要落人口舌。

顧江成為了不落人話柄，對外宣稱將軍府隻有顧清綰一個嫡女，即便周氏日後生下男丁，也隻能為庶子。

連男丁都不能扶正，顧湘湘一輩子也就隻能冠著一個庶女的名號。

“姐姐，我對你沒有半點兒不恭，你為何要咄咄逼人！”

顧湘湘一雙眼睛通紅，嫉妒的仿佛要噴出烈火。

她與三皇子私定終身，若不是因為庶女的身份，必然能夠做他明媒正娶的正妃。

可她被顧清綰壓著一頭，就算他們郎有情妾有意，她最多也隻能撈到一個側妃的位置。

“我事事以姐姐為先，難道還不夠嗎？”

雖然這麼多年將軍府上的下人沒有一個敢把她當成庶出，可是每每出去被人比較，她心裏都像是被人插了一把刀子。

“綰綰，你妹妹年紀還小說出了這些胡塗話，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平時你們姐妹二人感情是最和睦的，你這樣擠兌她，難免讓她心裏難過。”

顧清綰懶得和她們扯這些倫理，她隻要自己能達成目的。

“我不是過來聽你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的，繡娘說這些都是你選出來的最好的布料，既然這些東西是最好的自然應該有我和妹妹共享。”

顧清綰說完，看了一眼桌子上還放著的顧湘湘要用的布料。

不認識光澤度還是在色彩的漂染上，比她扔在桌子上的這些都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她勾了勾唇角，滿是譏諷。

“倒是妹妹這兒的布料......看上去著實一般，這樣粗製濫造的東西，還是我來用比較好。”

周氏再好的表情管理也禁不住顧清綰的伶牙俐齒。

她剛要發作，聽到外麵陪嫁的嬤嬤故意提高了聲音，“將軍，夫人還有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在裏麵......”

周氏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插了一把，硬生生的逼出了兩滴眼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綰綰，我知道這麼多年，你對我一直懷恨在心，即便我就是掏心掏肺的對你，你始終認為我比不上你的生母，可你心裏有什麼怨什麼氣都衝著我來，你和湘湘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姐妹呀！”

顧江成剛一進門看到的便是這幅烏煙瘴氣的景象。

顧湘湘委屈地嘟囔著嘴，周氏哭的梨花帶雨，倒是顧清綰一臉的冷漠，活像是個夜叉。

顧江成氣不打一處來。

“顧清綰，這個家已經被你弄得雞飛狗跳了，什麼時候你才能消停一些？你若是執意不知悔改，就不要怪我這個做父親的無情！”

顧江成不分青紅皂白的袒護讓顧清綰不由得心寒。

“父親可曾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難道會哭的人就一定是正確的嗎？父親征戰沙場這麼多年，就是靠著眼淚打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