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綰神色尷尬,不過也隻有一瞬間。
“我記性不太好。”
早知道這些問題她就問清心了。
原本擔心清心會察覺出她的異常,可麵前的這個男人,遠比清心的疑心還要重得多。
“更何況,一年前我掉進過湖裏,撈上來之後發了一場高燒,有些事情就記得不太清楚了。”
顧清綰胡鄒起來臉不紅心不跳。
原主以前的確沒有少挨欺負,就算是南宮無暇真的去查,她也沒什麼好怕的。
“據我所知你和三皇子南宮煌是有婚約在身的,既然有婚約在也就相當於一隻腳邁進了皇家的門,將軍府還有人膽大妄為欺壓你?”
顧清綰藏拙可以理解,後院之中關於女人那些爭風吃醋的瑣事他不是,沒聽說過。
最毒不過婦人心,若是真的較量起來,那些藏在後院裏的蛇蠍心腸的婦人比比皆是。
“南宮煌?你故意說他的名字怕不是想要找我晦氣。”
想到那個渣男,顧清綰隻覺得一陣惡寒。
原主怎麼會對這樣的男人一見鐘情?
論起皮囊來比不上眼前的南宮無暇,若是說他有什麼聰明才智,顧清綰隻覺得是天方夜譚。
“為什麼這麼說?人人都說三皇子聖恩正濃,極有可能就是未來的東宮殿下,你若是能夠維持住這門婚約,日後便有母儀天下的可能。”
南宮無暇的言語間對於南宮煌似乎極為欣賞。
想到他的身份本就神秘,顧清綰止住了手裏把玩的珠子,細長的眼睛眯了眯,“你該不會是擁護三皇子的黨羽吧?”
南宮無暇不言語。
關於政事,他素來不會多說一句。
顧清綰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默認。
“他沒什麼才能,其餘的皇子我不敢妄言,可南宮煌擔不起天下,也擔不起萬民,不要信錯了主子,還有搭上身家性命。”
兩個人好歹有過一夜緣,她說的這些話算是提點。
南宮無暇眼睛裏閃過了一抹玩味,“哦?你這麼自信,自己不會看走眼?”
顧清綰指了指自己的頭,“我看人從來都不用眼睛看,是用腦子看。”
有時候眼睛也是帶有欺瞞性的。
她思慮一番,“隻怕兩日後的遊夏宴不會太平!”
這麼好的機會,那一對狗男女怎麼會放過?
南宮無暇看她一眼,眸色深邃,她不是養在深閨中的花瓶。
“那你可有什麼對策?”
拜周氏所賜,近幾年顧清綰的名聲狼藉,無論她去與不去,都避免不了別人把她當成會笑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會知道,是誰算計誰呢?”
麵前的女人表情分明沒有任何變化,可南宮無暇的的確確從她的口吻中窺探出了幾分狡猾。
夏末秋初,天氣極其不穩定。
在廂房裏遠遠的看著東邊的烏雲壓了過來,似乎是要變天。
“既然你不願意跟我回府,我也不會強求你,若是有朝一日兒你能想得通,拿著你腰間的玉佩去將軍府尋我便可。”
顧清綰一眼便看到那日她塞到南宮無暇手裏的玉佩。
“多謝,不......”
南宮無暇剛想要說什麼,顧清綰已經起身。
她的腳步很輕,身形也不像是常年習武之人,可她那一身本事,又不得不讓人多疑。
南宮無暇的眉頭緊蹙,暗衛墨風從外麵進來,雙手抱拳,“主子,要不要找人跟著這位將軍府的小姐?”
此人三番五次地找上門來,又不像是傳聞中的愚昧,若是不加小心,恐怕會有紕漏。
“她會發現你們的行蹤,找幾個人盯在將軍府的門口就好,不要跟的太緊。”
顧清綰的本事他親眼見過。
他本人親自去跟蹤或許還有幾分勝算,換了別人,恐怕她會直逼要害。
“是。”
墨風剛要離開,南宮無暇負手而立,“你留在這裏,讓林峰去追。”
......
這天氣變得快,顧清綰原本以為會下雨,她前腳剛進了將軍府,後腳太陽又露出來。
即便已經傍晚,可是景色宜人,太陽染紅了半邊天,像是塞北的殘陽,要在這京城留下濃重豔彩的一筆。
“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定製衣裳的繡工已經等候多時,二小姐那邊尺寸應該都已經量完了。”
顧清綰屁股還沒坐到榻上,清心急匆匆的從外麵進來。
她再不回,繡娘怕是都要走了。
遊夏宴雖受人重視,可當今皇後以身作則,倡導節儉,民間各府千金也不敢太過奢靡。
提前兩天定製衣裳時間上很拮據,比拚的就是布料和繡娘的工藝了。
顧清綰大跨步地走進去,看到桌子上放的布料,眉頭一皺。
“這些布料是今年新興的樣式嗎?”
先不說顏色有多老氣,光是這個樣式,顧清綰也看不到眼裏。
將軍府就算是一個丫鬟所穿的衣服布料,大抵都比這個質地要軟。
顧清綰隱約還能夠從這些布料上聞到一股塵土的味道,像是在倉庫裏積壓了許久。
清心自然也覺得這些麵料不夠好,可是......
“小姐不是說自己最喜歡這些素色嗎?這樣式的確不夠好看,可是夫人說這是作坊裏今年新產的布匹,第一時間讓人送到了小姐這裏。”
雖然清心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麵料是次品,可是顧清綰能夠在宴會上有做新衣服的機會就已經實屬難得。
以前這樣的宴會要麼周氏不允許顧清綰參加,要麼就隻能她們主仆二人自己想辦法做衣裳。
穿習慣了這樣的粗布麻衣,這次送來的布料雖然不好看,清心卻十分知足。
“小姐,我覺得這匹布還不錯,小姐皮膚白,穿黃色必然出彩!”
清心拿出了最好看的一匹布在顧清綰身上比劃了比劃。
“我以前的品味有這麼差嗎?”
顧清綰有些嫌棄的用兩隻手指提溜起了那匹布料,“我的確是喜歡素色不錯,不過我喜歡的是顏色素,不是樣式素,我堂堂將軍府的千金,穿著這樣的粗布爛麻出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守靈!”
這顏色何止是素,怕是丫鬟穿上都覺得沒有顏麵。
清心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一瞪,“呸呸呸,小姐說什麼胡話?若是被人聽了去,免不了又要挨板子了。”
顧清綰冷笑了一聲,將布匹原封不動的扔到了桌子上,問道:“送布料過來的繡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