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牆上還有幾張不知是被誰用什麼給徹底塗黑了的照片。暫時看不出頭緒。

拉開辦公桌的抽屜，都是些文件或者報告。

李留轉向身後的一排文件櫃，上層的玻璃拉門裏滿滿當當全是關於醫學的書籍。下層的木質拉門被鎖上，無法開啟。

中間還有一個帶著鎖眼的抽屜，李留嘗試的伸手去拉，竟然順暢的打開了。

裏麵零散的擱著一踏筆記本，翻了翻，是全新的，沒有一個字。而深處的角落裏，則放著一個紅色的絨麵小盒。

李留拿起來，向上掀開蓋子，一根老舊的項鏈正躺在裏麵。鏈子上墜著個扁扁的橢圓形金屬，仔細看了看，可以從一側翻開，裏麵一邊各一張小小的照片嵌在其中。

一麵是個大約五六歲的男孩，圓潤的臉，衝著鏡頭咧著嘴笑，眼睛彎成個月牙。

另一麵則被塗黑了。

李留將項鏈塞進衣服口袋裏。想著說不定會是什麼有用的道具。

“你們找到什麼了嗎？”李留回過頭問兩人。

“倒是有點東西......”周遊站在最後排的文件櫃前翻閱著一本冊子，蹙著眉，“但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個院長似乎在做些可怕的事。”

可怕的事？李留靠過去，朝他手上捧著的冊子看。

xxxx年x月x日，實驗流程記錄，47號床

已通過第18次痛覺忍耐升級測試，今天嘗試不使用麻醉藥劑。

在患者微醺狀態下打開頭蓋骨，成功摘除額葉。

觀察患者術中身體輕微抖動，眼球震顫，流涎水，並無其他異常。

於術後送回病房，經護士觀察半日，較以往安靜，無明顯情緒起伏，依舊口流涎水。

已改善衝動，暴力。非常成功。待後續補充。

xxxx年x月x日，實驗流程記錄，25號床

今日行男性下體全切術。局部皮膚麻醉，患者意識清晰。

出血量略大，可控。縫合順利。

已改善喜色，淫欲。待後續補充。

xxxx年x月x日，實驗流程記錄，59號床

今日行脂肪填充術。

患者術中出現排異反應，遂暫停，擇日再續。

生命體征正常，切口處紅腫，已下護理醫囑。

望改善暴食，貪欲。待後續補充。

......

李留一頁頁快速的翻過，後麵還有什麼拔舌，蛻皮，接肢等一係列稀奇古怪的手術記錄。

看的她寒毛倒豎。

難道這家療養院在拿病患做實驗和改造？可今早看見的病患雖然一副病懨懨的神態，但身體都算完整。還是說，做過手術的人，其實都已經死了？

“還有這個。”周遊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卷錄像帶，“在一套文件袋裏。”

聽他這麼一說，李留心裏已經知曉了三分，裝在同一個袋子裏，那恐怕就是手術流程影像了。

但為了確定，兩人還是決定看看錄像帶的內容。

“喂......要不，我們下去吧。”黃茵看他們一臉凝重，不由得有點害怕。

周遊直接無視了她，拿著錄像帶走向辦公桌旁的一台小電視。

“不然，你先在門口等我們？”李留接了黃茵的話茬。

黃茵連忙緊跟周遊的步伐，說道：“才不要，一個人會更可怕。”

“......”好吧，尊重你的選擇。

周遊將錄像帶推進機器，原本滿是雪花的屏幕停留了半晌，隨即伴隨著滋啦聲閃過兩條黑線，圖像浮現在三人眼前。

是照片裏的女院長，隻見她對著鏡頭，嘴巴正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麼，周遊試圖調高音量，卻發現音響似乎是壞了。

見此情景，李留心裏竟冒出一絲慶幸。聲音才是恐怖的最強助力，沒有聲音說不定是件好事。

電視裏的畫麵逐漸從女人的臉轉到一間光線並不充裕的房間，鏡頭有些晃動，應該是她本人手持著機器。

在一段混亂的影像過後，女人又重新回到了鏡頭前，視角也穩定多了，看來是把機器固定在了某個位置。

女人罕見的露出一抹微笑，手指理了理耳後的頭發，向一側挪動腳步，一個坐在靠椅上的光頭男人出現在身後。

她站在一旁，雙手不停的比劃著，似乎是在對鏡頭介紹這個人。

那個男人穿著病號服，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在並不清晰的畫麵裏，甚至分辨不出他是否還活著。

畫麵就這樣持續了一兩分鐘，女人走過來，把機器挪到離男人更近的位置，固定，然後離開了鏡頭。

再次進入畫麵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鐵盤，上麵放著些器械。

看到這些，李留的腦海裏已經浮現出接下來要發生的劇情，不禁把身子向後靠了些。

果真，下一秒，女人手上多了一支閃著寒光的手術刀，她低著身子背對著鏡頭，一寸一寸的圍著男人轉動，隨著男人一點點的露出在畫麵，李留看見男人的頭顱，從額頭開始，向下緩緩滲出一片血簾。

她在割他的頭皮。

身邊的黃茵已經發出了作嘔的聲音，忙不迭地朝門外一陣小跑。

李留看見畫麵裏的男人手腳抽搐著抖動了幾下，他還活著，並且是清醒的。

周遊按下了加速鍵。

等畫麵再次回到一片雪花，兩個人似乎都變得無欲無求。

這帶子裏的內容和冊子裏的文字基本是一致的，隻不過是更顯衝擊力的加強版。

周遊將錄像帶取出，塞進了口袋。“走吧，去看看他們找到了什麼。”

李留點了點頭。

走到門口，黃茵正蹲在一旁瑟瑟發抖，身側的幾灘嘔吐物，說明她著實被嚇的不輕。

李留攙扶起她，一路像哄小孩一樣逗她，這才使她逐漸緩過勁來。

三人下到二樓，看見張妙妙幾人正站在右側走廊盡頭說著什麼。

看見李留他們過來，張妙妙急不可待的道出他們的發現：“這裏關著個小孩兒！”

“男孩？”李留想到項鏈上的照片。

“不是，是個小女孩兒。”說著，劉君之擰開麵前的房門。

屋子中央，一個四方形的鐵籠裏，坐著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抱著膝蓋一臉漠然的看向他們。

她瘦的隻剩把骨頭，身上套了件臟的看不出原色，十分寬大的連身裙，脖子被人像拴寵物似的係了個鐵圈。巴掌大的臉蛋兒上同樣臟兮兮的，隻留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閃閃發亮。

李留覺得她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種與她年紀並不相符的深沉。

屋子裏很臭，看來這女孩的吃喝拉撒，都是在這間隻有一條窄小窗戶的屋子裏進行。

見大家都盯著她看，女孩伸手把額前垂下的發絲挽到耳後，說道：“請一定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