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玄燁心生一計，於是起身說道：“父皇，既然南陳使者對比試結果並無異議，不如趕緊定下盟約，也好讓文德公主一行早日歸國。”

李行道點了點頭，正要同意，卻不料緩過勁兒來的文德公主卻站出來反對道：“不行！”

李玄燁一臉奇怪的看著文德公主，心裏缺水在暗罵這女人沒有眼力見，自己分明是在幫她，她卻如此不識好歹。

李行道也覺著有些古怪，收斂起的笑容，皺著眉頭問道：“為何？難不成南陳要自食其言？”

文德公主收了收心神，不緊不慢的說道：“楚皇多慮了，隻是本公主覺得蜀王殿下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想要再請教一二。”

聞聽此言，李行道轉頭看向了李玄策，輕聲問道：“我兒認為如何？”

李玄策來自有著五千年文化底蘊的後世，加之自己又是文科出身，自然不怕。再者，大楚在南陳麵前處於弱勢，麵對對方的主動挑釁更不能退縮。何況，他好不容易獲得了皇帝的賞識，正是乘熱打鐵加深印象的時候。

“詩詞歌賦，或者是對聯，隨便你挑選，我李玄策要是輸了，就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聽著李玄策如此自信的語言，文德公主心裏有些發虛。接連見證了李玄策在文學造詣上的恐怖，她已經不再相信外界的傳言了。有了先前的切膚之痛，打死她都不敢再提比試文學的事情了。

不過，她腦袋一轉，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臉上又浮現出得意的笑容，對李玄策說：“本公主今朝遊曆後花園，在園中看到一顆參天大樹好生氣派。本公主問過宮人，那樹乃是楚國太、祖親手種下，至今無人敢丈量它的高度，不知蜀王殿下可否不用尺子丈量出大樹的高度？”

禦花園內的那顆大樹，眾人都是見過的，可謂是高聳入雲，被皇帝曆代皇帝當成國運象征看待。

而現如今，南陳公主竟然要讓一位皇子卻丈量“國運”，還是在不用尺子的條件下。先不說蜀王是否能行，單說這行為就已經是對楚國的一種侮辱了。

這裏麵的深意，李玄策自然也明白。

他沒有著急答複，而是看向皇帝，想要看看他的態度。

李行道沒有說話，太子李玄燁率先開口道：“父皇，此事萬萬不可，三弟倘若失敗，有損我大楚曆代先皇的威嚴！”

說著，他又惡狠狠的瞪了文德公主一眼，喝道：“我大楚豈能容你多般羞辱，你不就是想要多一些歲供嗎，咱們現在就簽訂條約，然後帶上你該拿的東西，滾出我大楚！”

“住口！”

李行道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李玄燁，“你是太子，需要謹言慎行，今日說話為何如此糊塗！”

他再也沒有理會李玄燁，而是衝李玄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我兒，你在文學造詣一途，已經稱得上是大楚第一人了，如果接著比試詩文，父皇肯定相信你。可是算學一道博大精深，你自幼不喜算術，能行嗎？”

聽到皇帝詢問自己的意見，李玄策知道自己要是完成了接下來的比試，肯定不會被送去南陳了，心裏頓時輕鬆了不少，笑著回答道：“請父皇再相信兒臣一次，這次定要讓南陳使團心服口服！”

李行道重重的拍了拍李玄策的肩膀，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對文德公主說道：“這比試，朕準了，不過朕也有一個要求，這次比試之後，不論輸贏都到此為止，咱們明日便商談合約之事。”

文德公主欣然接受了皇帝的要求，在她看來這次絕對贏定了。她出的這個題，乃是南陳國子監概不外傳的算學之秘，隻有南陳宗室才能學習，哪怕是南陳的算學名家也都不會。

一行人到了後花園，李玄策是第一次直觀的感受這顆大樹。說是參天大樹，其實也就十幾層樓的高度，這對長期生活在高樓林立的現代化都市的李玄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文德公主笑盈盈的看著李玄策，見他隻瞧了一眼大樹就把目光轉向了別的地方，這大大的提高了她的信心，於是開口道：“蜀王殿下，時辰不早了，開始吧！”

李玄策聞言笑了笑，也不說話，而是走到了侍衛群裏，要來了兩柄長槍，然後去掉槍頭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大樹的位置。

他往外走了七八米的距離，將槍杆插、進了地裏，一道影子斜斜的出現在樹影旁。

接著，他便用槍杆比對著槍杆的影子，再用槍杆丈量樹影的長度。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他蹲在地上用樹枝寫寫畫畫，很快得出了結果，再轉頭時眾人皆是一臉迷茫的看著他。

李玄策拍著手上的泥土來到文德公主麵前，將自己的結論脫口而出，“此樹高十丈八寸七分！不知公主殿下是否要讓人測量一下？”

聽聞李玄策報出了如此詳盡的數字，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懷疑。

“不用尺子就能丈量出來，不會是假的吧！”

“蜀王就用了杆子比劃了兩下，就得出了這麼詳細的數字，我怎麼看怎麼覺得是他隨口胡說的！”

南陳副使自然也不相信這個結果，於是主動請纓要去測量。

可文德公主卻是黑著臉製止了他，“不必了，本公主相信這就是準確的數字。”

所有人聞聽大吃一驚，這道題是文德公主提出來的，她既然說相信那肯定是有依據的。大家夥兒都很好奇的看著她，想聽聽她怎樣解讀。

文德公主的心猶如墜入冰窖，在她瞧見李玄策用槍杆丈量樹影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一局她又輸了。雖然李玄策的方法和自己在國子監學過的不太相同，卻有異曲同工之妙，她想不明白這明明是南陳皇室的不傳之秘，李玄策為何會知曉？

聽到問的公主的問話，李玄策暗道：“就這種初中二年級的知識，還是不傳之秘？拿這種小兒科的東西來考校我這個高材生，是不是太不把我當回事兒了？”

不過轉念一想，在這個人均吃不飽飯的時代，學問總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這裏的人總有把好東西、藏起來的壞毛病。

見李玄策遲遲不開口，文德公主氣急敗壞的問道：“說，是不是你偷學了我國子監的秘術？”

李玄策像是看傻子一樣看她，沒好氣的說道：“偷學？如果你們國子監的秘術都是這種不入流的，你就是哭著求著，本王都不學！”

“你......”文德公主心指著李玄策的鼻子氣哼哼的說道：“你竟敢看不起國子監，我告訴你，國子監裏藏著這天下最精妙的學問，就連失傳的九宮都能解，甚至還有一元、二元的解析，豈是這種粗鄙之人能誹謗的？”

李玄策一聽就來了火氣，撿起地上的樹枝，隨手畫了起來，一邊畫一邊不屑道：“九宮，一元、二元都是小道爾。”

很快，一副九宮算數圖，一道一元一次方程式，一道二元一次方程式就才出現在眼前。

“你國子監能解九宮，十六宮能解嗎？三十二宮能解嗎？你知道一元二元，知道三元多元嗎？這種我用腳指頭都能做出來的題，你們國子監竟然視若珍寶，簡直是太可笑了！”

文德公主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李玄策所說的，她也隻是隱隱聽國子監的夫子提過幾句，有的甚至聞所未聞。她在南陳算得上是算學天才，知道李玄燁這番話不是信口開河，不要說自己，即便是老師來了，也好不了多少。

她一時隻覺得心灰意冷，看向李玄策之時，眼裏除了恨意還有些許忌憚之色。

她已經意識到，楚國有了李玄策這個天縱之才，恐怕不日就會騰飛。她定了定心神，轉頭一臉堅定的對皇帝說道：“楚皇陛下，咱們這就簽訂盟約，我們可以不要歲供，城池也可以歸還，但李玄策必須成為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