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我沒聽錯吧,蜀王這是對上來了!”
“沒錯,沒錯,蜀王的確對上來了,非但對上來了,還十分工整!”
太極殿內瞬間群情激昂,猶如開了鍋一般。
文德公主愣在當場,她沒想到李玄策不僅對上來了,還點明了其中的深意。
不是說李玄策是楚國皇室中最廢的王爺嗎,為何如此簡單隨意就對了出來,難不成傳言有誤?
就在她發愣之時,一旁的隨行副使扽了扽她的衣角。文德公主回過神來,小聲詢問:“何事?”
副使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公主殿下,我覺得這件事蹊蹺得很,我猜這下聯一定是蜀王從宮外聽來的。”
聽了這話,文德公主心裏稍稍安定了些,再看李玄策時,臉上不由得多了一絲戲謔。
“蜀王殿下莫要高興得太早,本公主出此對已經有三炷香的時間了,這段時間內宮內宮外都在盛傳,你遲到了這麼久,恐怕就是為了等宮外的消息吧!”
此話一出,原本興高采烈的群臣頓時僵住了,心裏都比較認同文德公主所說,畢竟蜀王早已經是臭名昭著,沒理由忽然之間就開竅了。
就連對李玄策剛剛燃起一絲希望的皇帝李行道,也都暗自搖頭。
見此情形,李玄策這才真正體會到被人不信任是何種感受,他自知辯解無用,隻好在心裏暗歎一聲,“看來得拿點硬貨出來了。”
旋即他看向文德公主,說道:“既然文德公主說我有假借他人之嫌,不妨再出一聯,本王現場奏對,也好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文德公主聽完淺淺一笑,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於是笑道:“好,蜀王殿下好氣魄,那你可要聽好了,我的上聯是煙鎖池塘柳!”
轟......
朝堂上再度喧鬧起來。
“無恥,這分明是千年前古人留下的絕對,至今無人能對,怎麼能說是出自你們南陳?”
“就是,別說在大楚,即便是你們自詡戶戶詩書傳家的南陳,也無人能對上,這不公平!”
......
李行道聽著群臣的謾罵聲,剛熱起來的心又慢慢涼了下去,他打斷了眾人的議論,冷著臉對文德公主說道:“勞煩公主再起草一份盟約,咱們今日便簽了他!”
看著皇帝一臉灰心喪氣的樣子,李玄策一臉自信道:“父皇,請容兒臣試試再說!”
李行道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切了一聲,說道:“試試?你幾斤幾兩朕還不知道嗎?這可是千古絕對,多少驚才絕豔的人都未能對上來,你憑什麼覺得你行?”
聽了皇帝的這番話,李玄策心裏反倒充滿了鬥誌,他再度請求道:“父皇,事到如今,讓兒臣試試總歸沒有壞處!”
李行道想了想,隨意的擺了擺手,算是答應了李玄策的請求。
得到準許的李玄策背著手一臉自信的看向文德公主,嘲諷道:“狗屁的千古絕對,看來你也沒見過什麼好東西。這種對聯,在本王看來就和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聽著李玄策粗鄙的言語,文德公主臉色頓時拉了下來,欲要發作,卻又覺得李玄策這是在強裝鎮定,於是說:“蜀王殿下好大的口氣,也不怕說大話閃了舌頭?”
李玄策冷冷的笑了一聲,“是不是大話試一試就知道了,你的上聯是煙鎖池塘柳,字字嵌五行為偏旁,寫出了煙霧彌漫的池塘景象。而我的下聯則是鏡涵火樹堤,也是以五行為部首,寫池塘水影倒照的美色。”
說完,他微笑著問道:“文德公主,我對得如何?”
“這......”
文德公主隻覺著自己腦子裏翁的一聲,瞪大了眼睛看著李玄策。要說上一幅對聯他還有作弊的嫌疑,可這次他確確實實是自己對上來的,期間他甚至沒有和任何人多說一句話。
這,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看著文德公主目瞪口呆的模樣,李玄策有些得意,但並沒有就此作罷,接著說道:“本王說過,這種對子對我來說就如同喝水吃飯,我這還有其餘下聯,你可要聽好了!”
“燈銷江壩橋”
“河鑒野村秋”
“桃燃錦江堤”
......
李玄策一口氣說了十幾則下聯,看向文德公主心裏暗喜,“小樣兒,後世把這幅對聯都玩兒出花花來了,就這還想難住我?”
朝堂上不時響起杯子落地的聲音,眾人皆是一副見鬼的模樣看著李玄策。
“蜀王殿下這是有對上來了?”
“不僅對上了,還一口氣對了十幾副,這是在太誇張了,我感覺自己在做夢!”
“奇才啊,簡直是奇才,不,應該是文聖轉世,我大楚也要出聖人了!”
對於這些誇張的說辭,李玄策充耳不聞,而是自顧自的走到文德公主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方才開口道:“本王這裏還有不少能對上的下聯,如果文德公主想聽,不妨改天秉燭夜談!”
“好!不愧是朕的好兒子!”
太極殿內突然響起了李行道的叫好聲,一時間群臣附和,唯恐落於人後。
在這歡聲陣陣中,文德公主好不容易把氣喘勻,看向李玄策時,總是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那可是千古絕對,在南陳這種有著數百年文華底蘊的國家,都沒有一個人能對得上來,卻被李玄策如此輕鬆寫意的解決了,而且還一口氣對了十幾個下聯,除了聖人轉世,她也想不到其他的解釋。
此時的文德公主,已經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魯莽了,更是對李玄策這種藏拙的行為感到不爽!她仿佛丟了魂似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杯接著一杯的灌酒。
看著南陳使團一副死了老娘的落寞模樣,李行道老懷大慰。
“來人,給蜀王看座,就坐在太子對麵!”
皇帝的這一吩咐,讓所有人心頭一顫。大楚帝國皇帝為尊,太子次之,即便是王爵之最的晉王都不能與太子並立。蜀王不過是最差的王爵,此時卻能坐在太子的對麵,足以見得皇帝對蜀王的看重。
皇帝的這一改變,讓太子李玄燁的心情頗為複雜。
他也想不明白,目不識丁的李玄策為何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原本他放、浪形骸,被父皇痛恨至極,可今日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大放異彩,簡直刷新了所有人的三觀。
按今日的表現,父皇很有可能不會讓老三去南陳做人質了,長此以往老三的必定會越來越得聖心,遲早會超過自己這個太子,恐怕到時候誰做皇帝還兩說。
想到這裏,李玄燁不由得看了一眼對麵笑盈盈的李玄策,心裏暗自發狠,他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