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已經答應了,不能再反悔!”
王大夫的徒弟生怕眾人勸得路仙草改變了主意,連忙高聲喊了一句。
白氏哭聲一頓,隨即又嚎啕大哭。
路仙草頭痛地拉著白氏,小聲道:“二嬸,你不相信我嗎?”
“我之前在路上遇到個老爺爺,他教了我醫術又讓我保密,我才沒有告訴你。”
白氏正哭得肝腸寸斷,被路仙草突如其來的話噎了一下。
她打了個哭嗝,滿臉是淚,不敢置信地問:“真的?”
“真的。”路仙草點頭,“二嬸,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
白氏嗔怪了一句,轉怒為喜。
她也不哭了,從袖子裏抽出帕子,胡亂地擦了擦臉。
“趙叔,趙嬸,放心吧,仙草本事大著呢,不會有事的。”
趙老爺子和趙家人也聽到了路仙草的話,卻沒有白氏這麼樂觀。
孩子隨便搪塞一句,你就信了?
但白氏已經這麼說了,趙家人也不好再多言。
路仙草讓白氏和趙家人都往後退一退。
心裏卻在感歎,白氏真的很相信這個侄女。
隻要她說出口的,哪怕再離譜,白氏也從不懷疑。
你說,我就信!
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太難得了。
路仙草在心裏發誓,一定要替原身好好照顧二嬸一家人。
山哥和大根還要開口,就見到路仙草露出了那天晚上比試時的表情。
兩個人一怔,立刻說不出話來。
王大夫一陣冷笑。
傷寒本就難治,嚴重時也是瘟病的一種,大根媳婦已經出現了咳症,病情加重。
就是好醫好藥的治著,沒有十天半個月也不可能康複,這還是運氣好的情況下。
現在是逃荒路上,一點藥物都沒有,拿什麼治病。
他看向和白氏說話的路仙草。
小賤人,等你簽了賣身契,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九九八十一種毒藥給你喂個遍,玩膩了再把你賣到窯子裏去。
讓你現在猖狂一會兒!
“小丫頭,治病需要時間,但大夥兒還要趕路,沒時間陪一個病人在路上耗著。”
王大夫看了一眼身後的村民,大家連連點頭。
路仙草向遠處望去。
日暮西斜,在天際蜿蜒出了大片大片赤豔的火燒雲,浮光流金。
已經是傍晚時分。
路仙草問:“你想怎麼樣?”
“今日天色已晚無法趕路,我們都會在此地休息。”
“別說我欺負人,你既然說能治好,就不要拖延,倘若明日午時過後她能好轉,就算你贏。”
圍觀眾人炸開了鍋,嘈嘈雜雜,議論紛紛。
有人小聲嘀咕。
“傷寒這種病,輕的都要半個月才能好,看那漢子的媳婦都半死不活了,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好轉。”
“小聲點,王大夫你還不知道嗎?裝得人模人樣,就喜歡別人捧著他,還貪財。”
“就是,一不高興就拿不看診威脅大家,忍忍吧。”
“別說了,村長瞪咱們呢......”
大根現在滿肚子糾結,也顧不上傷心難過了。
路仙草對他和山哥道:“把她抬到一邊去,和大家隔開,這病還是有傳染風險的。”
她在懷裏一掏,拿出幾個醫用口罩,遞給大根和山哥。
“把這個戴上,可以起到隔離的作用,再去抬人。”
剛想和眾人說不要靠近病人,打眼一看卻發現,大家都已經躲得遠遠的了。
王大夫納悶地看著大根和山哥掛在耳朵上的口罩。
這是什麼東西?
嘴巴和鼻子都遮了起來,還不影響呼吸,看起來是比麵巾好用。
路仙草掃了一眼直盯著口罩瞧的王大夫,淡然開口道:“不用那麼麻煩。”
“明天上午大家可以繼續趕路,因為今天晚上我就可以讓她下地行走。”
聚在周圍的人一片嘩然!
“吹牛吧?都快斷氣了,晚上就可以走?”
“是啊,怎麼可能!”
“就是!哎呀,這小丫頭......”
王大夫卻是心中一喜。
你自己找死,既然趕著投胎,我就成全你。
他看向路仙草的麵容瞬間溫和,話語如沐春風又充滿了無奈。
“唉,年輕人啊,不知道山高海深,什麼話張嘴就來,大家夥都做個見證啊,這可不是我倚老賣老,仗勢欺人。”
“行了,不用惺惺作態。”
路仙草打斷了王大夫的表演,“我說今天晚上,就是今天晚上。”
“好!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王大夫和路仙草對視一眼,火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