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真是吹糖人兒的出身 —— 口氣恁大。”
“年紀不大,吹的牛皮倒是不小!”
王大夫的徒弟鄙夷地看向白氏。
“哼,你是她家裏的長輩?”
“這種丫頭跑出來大放厥詞,胡吹大氣,你就不管管?”
“還是,這就是你們家裏教出來的?”
白氏被他氣得渾身發顫。
她雖然也覺得路仙草冒失胡來,但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路仙草。
可不等白氏說話,趙三媳婦已經搶先罵出口。
“你信口開河,滿嘴噴糞!這是你爹娘教你的,還是你師父教的?”
趙三媳婦鼓著眼睛,像是要撲過去的樣子。
王大夫的徒弟往後縮了縮,嘴巴卻依然刻毒,“哼,鄉野村姑,無知潑婦,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趙三媳婦還要再罵,被路仙草攔住了。
她看向閉著眼睛、怡然自得的王大夫。
“王大夫,你是知道自己診斷有誤,害怕大家知道真相才不敢說話,隻讓你徒弟替你出頭,對嗎?”
王大夫的眉心跳了跳。
路仙草接著嘲諷,“哼,一屆庸醫,醫術不佳不思修煉,隻會假裝深沉,扮出一副神鬼莫測的樣子,你以為你就是仙人了?”
她學著王大夫的徒弟,高昂起頭,繼續哼道:“貪財無義,醫德淪喪,無才缺德,人所不恥!”
這番話,是個大夫都受不了,更不要說一向被村民們巴結抬舉的王大夫。
他氣得下巴上的胡須都一翹一翹的,根根豎起似乎要朝路仙草飛射過來。
路仙草看了看臉紅筋漲、氣怒不已的王大夫。
“你瞪著我幹什麼?是不是又想把吃不下飯的罪過賴到我頭上?”
“我說了,那是你雞腸狗肚、心胸狹窄,怨不得別人。”
“你,你......”
王大夫指著路仙草,手都在顫抖。
“你什麼你,你治不好,不代表別人治不好。”
“我就問你,我要是把她治好了,你怎麼辦?”
王大夫聽到這話,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他從凳子上站起身,緩緩撫了撫衣襟下擺,又恢複了泰然自若。
“嗬,你要是能把她治好,我把腦袋摘下來給你當球踢。”
“哼,”路仙草冷笑一聲,“我要你的腦袋幹嘛?你這種人的腦袋,摘下來當球踢恐怕都不太靈光。”
噗嗤一聲,趙三媳婦先笑了。
白氏又嗔又怪地在路仙草身上輕拍了一下。
趙家人忍俊不禁,周圍其他村民想笑又不敢笑,都捂嘴看著王大夫。
王大夫臉皮劇烈抽搐,眼神像毒蛇一樣,死死地纏住路仙草。
路仙草毫不畏懼。
“看在你一把年紀的份上,我不為難你。”
“你要是輸了,把之前收的診金都交出來,再讓你徒弟給我二嬸磕三個響頭賠罪,說他有眼無珠、不配為人,以後見到我們就繞道走。”
路仙草揚起下巴,“你敢嗎?”
山哥看著眼前的一幕,覺得莫名熟悉。
他看向旁邊的大根。
大根聽到路仙草說能治好自己媳婦,還和王大夫打賭,心裏既驚喜又忐忑。
他和山哥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想到那天晚上路仙草揚著下巴,一根手指就把人送上樹的情景。
“行啊。你要是輸了呢?”
王大夫目光陰鷙,緊接著開口道:“你要是輸了,就簽賣身契給我做丫環,一輩子,死契!”
他的聲音酷寒陰毒,好似冰冷的小蛇吐著信子貼著皮膚遊走。
“不行!”
路仙草還未回答,白氏已經喊出聲。
趙家人圍了過來。
趙老太太和趙家幾個媳婦拉著路仙草往後退。
“嗬嗬,怎麼?不敢賭了?”
王大夫微眯著眼睛,笑得胸有成竹。
“行,就這麼定了!”
路仙草話音剛落,響起一片驚呼聲。
“仙草!”
“姑娘!”
“大力姑娘!”
大根和山哥疾步跑了過來。
“姑娘,賣身契不能簽。”
“大力姑娘,我謝謝你,我娘子的病自有天意,不能搭上姑娘的一輩子。”
白氏哭了起來。
“你這孩子,不聽話,怎麼就不聽話呢?”
她想拍打路仙草,卻又下不去手。
隻是扯著路仙草的袖子哭喊。
“你去給人做丫環,你就忍心拋下我一個人?”
“我怎麼和你爹娘交代?你二叔回來,我怎麼和他解釋?”
趙家眾人也是一臉的不讚同。
趙老爺子表情沉重,痛惜地道:“仙草,你還小,不懂得這賣身契的厲害。”
“簽了賣身契,那就是為奴為婢,主家隨意發賣或者打殺了你,官府都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