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箏挺身立在洛永珂身後,眼觀鼻,鼻關心,神色之中多有不忿。
洛永珂原本在書案上練習字帖,休息時偶爾到了阿箏的表現,不由得一陣好笑。
“隻不過是一座莊子而已,我們從她手中拿到那大片田地,用那小小的一座莊子補償,那也是理所當然。”
洛永珂不說還好,一說,阿箏瞬間有了幾分憤慨。
“不是小人心胸狹窄,實在是殿下你太不懂勤儉持家,好好的一個莊子,說送就送了,您幹脆當那散財童子得了。”
阿箏的話,讓洛永珂瞬間哭笑不得。
“你這張嘴,真是愈發厲害了,也就是在我麵前這麼說說。”
洛永珂順手拿起了莊子上的眼線送來的消息。
“看這個蘇暮並未增加田租,反而是一切按照從前,隻不過是去莊子裏走了一圈,這說明,她是個聰明機警之人,值得結交。”
能夠從洛玄煜手底下活下來的人,絕對不簡單,那天,就算是自己沒有出口幫忙解圍,相信蘇暮也一定會清理幹淨,自己當時出手,隻不過是賣個人情罷了。
太子想要表達的是此等意思,阿箏又怎會不明白,隻是最終還是仍然不饒人的。
“對呀對呀,送人情賣到把莊子都送出去了,這可是天大的人情,那個女人就算是眼瞎,也應該看得出來了。”
這話,倒是說到哪裏去了?
洛永珂會搖頭:“你還小,並不懂。”
“此女並非池中之物,說不定將來會有其他覬覦,我提前對他進行拉攏,也是一樁買賣。”
就算是拉攏,也沒必要用京郊的莊子啊,那些莊子價值連城也不為過,就這麼白送出去了,自家主子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阿箏仍然在心裏為自家主子深感不值,卻並沒察覺,自己主子再提起那個女子之時,眼角會流露一抹笑意,這些笑意是人麵對其他人時前所未有的。
被兩人正在惦念的蘇暮,此時一無所知,她隻是對這個十分大方的太子有所好感,可就算有所好感,也終歸比不上自己手裏實打實的銀子。
這些天來,正是因為洛永珂友情贈送的那些銀兩,讓科研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在黃掌櫃把成功製作出來的,符合蘇暮要求的紙張送到蘇暮麵前時,蘇暮當即拍板!
“黃叔,這些紙張一定要增大產量,另外,對於這些匠人們,一定要多多的賞賜幾分。”
想要馬兒跑,就要讓馬兒吃飽草。
蘇暮看著自己麵前那稍微遜色於現代工藝的紙張,暗中感歎,絕對不能輕視當今社會的勞動人民的智慧。
麵前擺放著三種紙,第一種那就是十分簡單的白色紙,紙麵十分平滑細膩,蘇暮拿起毛筆,在上麵輕輕一劃,吸收墨水的能力上佳。
第二種紙,就是那種因為機緣巧合獲得的粉紅色的紙了,說是粉紅,也並不徹底,隻是那種白中泛粉的感覺,讓人很容易想到含苞待放的花朵。
至於第三種紙,那更是機緣巧合。
因為出現粉色紙張讓蘇暮稱讚,所以那些匠人便開始采用各種植物投入試驗,最終成功的用槐米入料,成功的製作出了一種泛黃的紙張。
這讓蘇暮立刻想到,李時珍曾指出:槐米“狀如米粒,炒過,煎水,染黃甚鮮”。
當時她隻是隨意一撇,卻沒有想到,如今真正見到實踐產物了。
“白紙可以大量產出,而至於剩下的黃紙以及粉紙......”
蘇暮沉吟,隨即拍板:“有道是物以稀為貴,這兩種紙,我們製作的少一些,然後每人限定份額,價格也要高上一些,沒問題吧。”
黃掌櫃聽到這裏,立刻麵露精光。
物以稀為貴的道理,他又如何不懂的,說到底,他之前還擔憂小小姐天真的要讓這些有色紙和那白紙同樣價格呢。
“小小姐真不愧是小姐的女兒,果然進得小姐真傳,隻是,粉紙和黃紙,這樣的稱呼實在是太過粗淺,不如小姐賜名?”
蘇暮一愣,就這一張普普通通的紙,還需要名字嗎?
可是轉念一想,有了名字,豈不是賣的更好?起碼格調就上去了不是!
“白紙實在是太過普通,直接對外宣稱是蘇記白紙便可,或者直接稱為蘇紙,而至於另外兩種......”
蘇暮便把視線放在自己兒子身上:“乖寶,這些紙,就由你來命名吧。”
蘇暮在起名字上,有自知之明,身為起名廢的她,連蘇神這樣的名字都起出來了,又怎麼能夠把這種關係身家的紙張命名權交給自己呢?
剛好,蘇神最近學了不少內容,就讓蘇神來取名,也是剛剛好的。
蘇神見到母親看著自己,立刻就來了精神,他最近也學了不少詩書,理所當然把這個事情當成了母親給自己的考題。
小小的孩童沉吟半晌,最終開口:“不如就以顏色為名,稱為落英,月華如何?”
蘇神說出這三個名字之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是母親對他的第一次考校,應該不會讓母親失望吧。
蘇暮當然不會失望,便直接把這兩種名字給定了下來。
看她如此寵愛孩子的樣子,更是讓黃掌櫃忍不住撫須欣慰。
小姐故去之前,曾經囑咐過他,讓他多多照看小小姐,防止小小姐被人薄待。
可如今,現在的小小姐已經成為人母。開始保護他人,這就讓黃掌櫃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隨後,蘇暮和黃掌櫃兩人又商議了一係列細節,蘇神在旁邊聽的似懂非懂,等他們商議完成之後,黃掌櫃便匆匆離開。
而蘇暮,卻在黃掌櫃離開之後,摸了摸蘇神的腦袋。
“乖寶,你知道,為什麼娘親沒有放那些匠人離開嗎?”
對於那些賣身為奴之人來說,如果能夠恢複自由身,那定然是再好不過的。
可時,就算蘇暮再這麼大方,也隻是賜些錢糧,沒有開這個口,究竟是為什麼呢?
蘇神不理解,他茫然搖頭,而蘇暮卻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