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立大手一揮說:“這個不用你說,你等著吧,我準找個令你滿意的攤位。”
虹霞轉轉黑眼珠看向他,歪著頭好奇的詢問:“你的意向好攤位在哪個地方,怎麼個好法?”
可是何建立這個直男居然也賣起了關子,咧嘴一笑說:“先不告訴你,到時候給你個驚喜。”
虹霞撇撇嘴,耍蠻說:“那好吧,如果我看了不滿意,就把你選的攤位踢了。”
何建立嘿嘿一笑,說:“放心吧,你準不舍得踢。”
虹霞心裏這下反而更好奇那個攤位了。
送他走後,虹霞顧不上猜測那個攤位在哪,就拿上近門子給的隨禮物品挨個去送了。
其實隨禮物品不外是一條粗布床單或者一塊粗布衣料。
毫無懸念,大夥聽說明天她不嫁人了都瞠目結舌,還有不相信的。信了就立即打聽原因,他們居然問的頭一句話都是:“張家人不要你了?”
虹霞瀟灑的說:“是我不要張家人了!”
終於退光了所有的禮品,虹霞如釋重負,她長籲一口氣說:“好了,這件事終於過去了!張少華,你我此生再無瓜葛!”
她知道,不到明天,她的事會傳遍全村,然後會通過各個親戚傳遍到各個村,最後經過推理和加工各種版本的傳言滿天飛舞......可是,她通通不在乎,她隻在乎自己這一世怎麼活的更精彩。
她關上了白臘條院門,腳步輕鬆的回到她們祖孫四人的屋裏。
屋裏祖孫四人兩張床,本來是虹霞一人占了一張床,奶奶領著二妹跟三妹擠一張床。今晚,虹霞跟還在看書的二妹說:“豔霞,以後你跟咱奶奶睡,讓小霞跟我睡。”
曹氏跟豔霞都愣住了。虹霞平時幹淨的很,她的床都不許小妹妹碰一下,嫌棄小妹妹臟。這回居然要帶小妹妹睡?
曹氏就推辭:“別別,還是讓小霞跟我睡吧,都習慣了,跟你睡她鬧。”
虹霞笑笑說:“奶奶,你們仨擠一張床上多難受呀,再說晚上小妹妹起夜您還得照顧她,您上次不是抱小妹妹起夜閃了腰嘛。”
說著把坐在被窩裏吃花生的小妹妹抱到了自己的床上。她問小妹妹:“小霞,跟大姐睡行不行?大姐給你講大灰狼的故事。”
小霞一聽有故事聽,兩隻眼睛立刻一閃一閃亮晶晶。她奶聲奶氣的說:“好呀好呀。”
曹氏哈哈笑著說:“你個小沒良心的,跟奶奶睡了幾年,你大姐一句話就哄走你了。”
“格格格......”姊妹三個都笑了。
虹霞端來一盆熱水,先把小妹妹的腳泡著,又用打吊針瓶子倒了一瓶水,用一塊布包上擱進被窩暖上被窩。小妹妹瘦,特別怕冷,所以天稍一冷就得給她暖被窩。
她給小妹妹洗好腳,擦幹了讓她躺進被窩,又把水盆端到奶奶床沿,要給奶奶洗腳。
曹氏知道大孫女愛幹淨,自己的小裹腳臭的很,哪敢讓她洗,就連連搖手說不要她洗,虹霞不由分說把奶奶的雙腳放進了熱水裏。
曹氏舒服的哼哼了一聲,還是不自在的說:“霞兒,奶奶自己洗吧,奶奶的腳嗬嗬......太臭了。”
虹霞蹲在奶奶腳邊,笑盈盈的說:“奶奶,您跟我還客氣呀,小時候我爸跟我媽忙著下地,不都是你帶我們嘛,現在您老了,我們伺候您還不是應該的呀。”
曹氏聽的熱淚盈眶,她覺得這個大孫女簡直是換了一個人。她疑惑中隻好把這變化都歸功到兒媳婦給孫女托那個夢上麵。
她不由嘀咕一句:“你媽要是早點給你托夢就好嘍......”
虹霞一怔,隨即抿嘴偷笑。她附和著說:“是啊是啊,我媽該早點給我托夢的。”
她給奶奶仔細的洗幹淨腳,發現奶奶的腳指甲蓋又長了,腳上的老繭也厚的硌腳了,得修修了。奶奶的腳因為被裹殘了,大腳趾的指甲裏側直接紮到肉裏去,很是疼痛,她老眼昏花了,自己又看不見也夠不著剪,都是二妹妹給她剪。
但是豔霞又不是個會幹細發活的丫頭,每次給奶奶剪腳指甲的時候都把奶奶的肉剪出血。
這次,她要給奶奶剪。
她拿過來剪子,趁著腳上的肉跟指甲都泡軟了,先把她腳上的老繭剪掉,再小心的去剪她的大腳趾指甲。
曹氏最怕剪大腳趾指甲,下意識的嘴裏先發出“嘶嘶”聲,腿也抖了起來。看書的豔霞丟下書本湊過來了,跟大姐說:“讓我來吧。”
曹氏雖然被二孫女剪怕了,但畢竟讓二孫女剪習慣了,就嗬嗬笑著說:“霞兒呀,讓你妹妹剪吧,她知道咋剪。”
虹霞讓妹妹看書去,這邊跟奶奶打趣:“對,我二妹會剪,所以每次都把您腳剪破。”
曹氏跟豔霞都笑了。
虹霞說:“奶奶,您別怕,我心裏有數,手上有分寸,不會像你二孫女毛手毛腳的給您剪出血。”
這時二妹有眼色的把煤油燈端了過來,好讓虹霞看的清楚。
虹霞果然沒剪破奶奶腳上的肉,把兩個大腳趾蓋都剪好了,還把她腳後跟,腳兩側,腳縫裏的老繭都剪光了,最後用銼子輕輕的磨著。
曹氏享受的閉上了雙眼,忽然,她歎息一聲:“唉,要是你爸爸來了就好了!”
一句話把這溫馨的氣氛打破了,屋裏的空氣降到了冰點。
虹霞隻好繼續騙她:“奶奶,您別急呀,不是說了年前能回來嘛。”
曹氏眼裏又燃氣了希望:“對對對,你媽都說了年前能回來,那就一定能回來嗬嗬嗬......對了妮兒,別捧著我的臭腳了,你也趕快洗洗睡吧,說不定今個你媽又托夢給你呢......”
虹霞欲哭無淚。
她給睡熟了的小妹妹掖好被子,就要翻身睡去的時候,奶奶的聲音輕輕傳過來:“霞兒呀,你媽今晚上再給你托夢,她說的話你可都一個字一個字的記好了哈,明個都學給奶奶聽。唉,你媽也不知道是咋了,咋這麼久才給你托夢呀......”
虹霞啞口無言。
何建立的家裏,她母親把最小的孩子哄睡著,來到大兒子的床頭,在看軍事雜誌的何建立把書放下,問她:“媽,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