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奶奶絮絮叨叨說了一陣子，就有些不自在的說：“你這不要出嫁嗎，近門子跟鄰居都隨禮了，明天都會來看你出嫁，你今晚上啥也別幹，一家一家把人家的隨禮都退回去，跟人說清楚你不嫁了。”

　　虹霞笑嘻嘻的說：“放心，這麼高興的事，我一會就去辦。”

　　曹氏慈愛的罵她一句：“沒心沒肺，這事還笑的出來。”

　　豔霞說：“奶奶，大姐不嫁張少華了，就是大喜事，當然得笑了。”

　　虹霞配合的哈哈大笑，然後說：“二妹說的太好了，不嫁張少華才是大喜事。”

　　晚飯吃完了，豔霞又跑屋裏看書去了，虹霞讓奶奶帶小妹妹回屋，她刷鍋喂豬，因為晚上外麵黑，奶奶腿腳不靈便怕她摔了。

　　虹霞正在豬圈裏攪拌豬食，邊用棍子趕著往食槽裏下嘴的豬，一輛自行車飛一樣竄進了她院子裏，“嘎吱”一下刹住閘，虹霞下意識的朝那個黑影叫：“是何建立嗎？”

　　何建立這才看到豬圈旁那個黑影，他興奮的朝黑影說：“虹霞，二妹上學的事準了，明天校長讓帶她去報道，學校裏有她的檔案，她的考試成績不僅是你們村小學第一，還是全鄉第二，這麼優秀的學生校長能不歡迎她入校嘛。”

　　虹霞樂得差點抱住豬親一口。她丟下攪拌棍子就跑了過來，感激零涕的跟何建立道了謝，就扯開嗓子朝屋裏喊：“豔霞，趕快出來，你上學的事成了，明天就可以去報名......”

　　“啊大姐......真的嗎？”豔霞尖叫著從屋裏跑出來。

　　虹霞卻又笑著把何建立往屋裏讓，畢竟外麵黑乎乎的，又冷颼颼的，讓客人在外麵說話像什麼話。這時曹氏聽到動靜也邁著小腳跨過門檻把人小夥子往屋裏讓。

　　豔霞高興瘋了，抱著何建立的胳膊跟他道謝，還親昵的拉著他往屋裏讓，這一刻，她看他比親哥哥還親。

　　“快坐快坐，嗬嗬嗬，好孩子，多虧你了，虹霞，把咱櫃子裏那盒茶葉拿出來，豔霞，趕快洗涮茶壺去，給你哥泡茶喝。”曹氏跟孫女一樣高興，對何建立親的不行。

　　茶葉被奶奶存放好幾年了，是奶奶待貴客用的。因為好久沒來貴客，茶壺都蒙塵了。豔霞捧著茶壺去洗刷了，虹霞應聲去拿茶葉。

　　何建立可不自在了，可他笨嘴掘舌的又不會說客套話，隻好坐著回答曹氏的問話。偏偏曹氏一個問話接著一個問話。

　　“小兒，你多了？”

　　“小兒，你家幾口人呐？”

　　“小兒，你爺爺奶奶身子骨硬朗吧？多大歲數了？”

　　“小兒，你多大了，有對象了吧？”

　　何建立一一回答，說到沒對象臉紅了一下。曹氏聽了一陣開心，就噓聲問：“小兒，你看起來比我家霞兒還大點吧，咋還沒訂親呢？”

　　何建立正不知該怎麼回答，虹霞拿著茶葉過來了，嗬嗬笑著數落奶奶：“奶奶看您，跟查戶口似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再說人家何建立條件好，找對象挑的很唄。”

　　曹氏哈哈大笑，就跟何建立道歉，說她老了，嘴碎，愛打聽閑事，讓他別介意。

　　何建立忙說沒事沒事。

　　豔霞把洗幹淨的茶壺拿過來了，虹霞把茶葉倒進去，把茶泡上了，這時豔霞又把自家曬的南瓜子，西瓜子端了過來，抓一把往何建立手裏塞，讓他嗑。

　　何建立隻好接過，局促的捏起一個填進嘴裏。虹霞撲哧笑了。

　　看他坐的難受，她就說：“建立，明天咱們約個時間地點吧，我跟二妹過去找你，咱一起去見校長。”

　　何建立說：“那就明天上午九點，在鎮中校門口見麵吧。”

　　虹霞說好，豔霞激動的拍著手說：“八點到唄，早去早辦成事呀。”

　　虹霞看著妹妹那猴急的模樣笑，何建立卻說：“太早不好，校長一早到校得處理學校很多事，咱們還是別太早打攪他為好。”

　　豔霞捂住嘴說：“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那明天九點準時到嘻嘻。”

　　說著拿起一個茶杯倒上茶，雙手端著遞到何建立手裏。

　　虹霞看著二妹跟何建立那親昵又自然的舉動有些吃驚，她才跟何建立見過兩次麵呀，居然跟他這麼親近，她平時可不是個自來熟。接下來小妹妹一個舉動更是雷到她了：小霞居然張開小手抱住他的腿，翹起小短腿往他腿上爬。

　　她剛要拉過妹妹，何建立已經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了，還微笑著把手裏的茶遞到她嘴邊，她張開小嘴吸溜了一口，然後露出幾顆小奶牙笑了。

　　曹氏看的開懷大笑，說：“小兒啊，你跟俺霞兒是同學，以後就多來玩兒吧，看你倆妹妹跟你多親哈哈哈......”

　　虹霞暗撇嘴：奶奶，您可說到他心坎裏了。

　　果然，何建立抱著小霞嘿嘿一笑說：“奶奶，那感情好，以後家裏有什麼重活，您盡管讓虹霞去喊我，我別的本事沒有，就有一把子力氣。”

　　這家裏沒男丁，就缺個能扛重活的，老人聽了這話別管真假都高興的應下來了，於是，接下來一老一少相談甚歡。

　　何建立很有分寸，這個家又沒男人，晚上不能多待。他就把小霞放到地上，起身禮貌的說：“反正就這麼點事，大晚上的，我就告辭了，奶奶，您晚安哈。”

　　曹氏非拉他再坐一會，說一壺茶還沒喝完，虹霞了攔住奶奶說：“奶奶，夜裏外麵冷，讓人家早回去吧，有空咱請你同學來咱家吃飯。”

　　曹氏鬆開他，嗬嗬笑著說：“哎好好好，一定得請你同學吃個飯，吃孬吃好是咱的心意......”

虹霞領著何建立出了屋門，她讓妹妹跟奶奶都別出來，她領著何建立去了擱著豆芽的小屋。

　　何建立真心佩服她的辦事爽利，說幹就幹上了。他激動的問：“這豆芽多少天能出盆？我明天就去鎮市場找攤位。”

　　虹霞笑著說：“豆芽長到可以出盆怎麼著也得五六天，不過攤位是得提前找，咱們還得找個好位子，這做買賣選攤位就跟種子選土地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