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母親嗬嗬笑笑，小心的問：“沒事沒事，我就是問問，今上午來找你那個女孩說是你的同學，她家是王祥寨的是不？以前來過咱家”

提起虹霞，何建立臉上立刻浮起一絲羞澀，他輕咳一聲，說：“是她。”

　　母親問：“她......有婆家了嗎？”

　　何建立猶豫一下，說：“沒有。”

　　他母親嘴角浮起一絲笑：“那你以後多跟她處處，這姑娘不錯......唉，看看你，都二十了，人家都有對象了，還有成家的了，你還光棍著。”

　　何建立心裏苦啊：難道我不想娶她當媳婦？

　　可是他不能跟母親直說呀，隻好嘟囔一句：“我知道了。”

　　夜裏小妹妹起了兩次夜，虹霞來回上下抱她，導致沒睡好，早上還睡的香，奶奶就在她耳邊喊：“霞兒，霞兒，你媽又托夢給你了嗎？”

　　虹霞迷迷糊糊中聽到這句話，睡意消了一大半：她得做選擇題呀，是繼續騙奶奶呢還是說實話呢？

　　略一思索，她就做出認真的樣子說：“奶奶，托夢了。”

　　“呀，都說了啥呀，趕快跟奶奶說說。”曹氏急不可待。

　　虹霞揉揉眼，說：“我媽囑咐我說，我是老大，是這個家裏的頂梁柱，一定好好照顧奶奶跟妹妹，嗯，還說我生豆芽賣準能掙錢。”

　　曹氏嗬嗬笑笑，又期待的問：“她還說啥了沒有？沒說你爸在哪嗎？”

　　爸爸在哪一時不好編，她隻好敷衍奶奶：“我媽沒說。”

　　曹氏的臉上瞬間滿是失落，轉身離開虹霞的床，朝自己床邊踉蹌走去，那背影著實可憐。

　　虹霞心疼了，隨即朝她說：“奶奶，我媽說我爸爸沒事，會平安回來，讓您別擔心。”

　　曹氏猛地回頭，又跌跌撞撞跑到孫女床邊，兩手扶著床沿，滿臉歡欣的問：“你媽真這麼說了，都咋說了，你好好跟我學一遍......”

　　虹霞接著跟她說了三遍，她還不肯罷休，還是二妹急了，摟住奶奶的肩膀說：“奶奶，我今天不是還去鎮中見校長嗎，您讓大姐起來吧，我喂騾子我大姐做飯。”

　　曹氏才不得不放了大孫女，笑嗬嗬的說：“好好好，做飯，吃了飯跟你大姐去鎮上，你媽知道你又上學了準高興壞了哈哈哈......”

　　豔霞邊喂騾子邊給大姐燒火，虹霞在灶台上熬玉米糊。豔霞因為要上學了心裏樂不可支，本來話不多的她從起床還沒閉嘴一會，虹霞說她跟麻雀般嘰嘰喳喳的聒噪人。

　　豔霞笑嘻嘻的說：“大姐我這不高興嘛。對了，大姐，建立哥真是個好人，長的又好，你要是嫁給他就好了......”

　　“你個傻二妮子樂傻了是吧，誰給你點兒好就認誰當姐夫是吧！”虹霞喝叫。

　　豔霞縮縮脖子，嘿嘿笑著道歉：“大姐，不敢了不敢了......那咱讓他做幹哥哥好不好？這樣他就成咱家親戚了。”

　　虹霞把篦子擱到鍋裏，把饃餾上，漫不經心的問：“你非得讓他當咱親戚幹嘛？”

　　豔霞兩眼亮晶晶的說：“我看他好唄，我覺得他跟咱親哥哥一樣嘿嘿。”

　　虹霞心裏一動，笑了笑沒說話。

　　“虹霞！”一道急切的聲音響起。

　　虹霞抬頭一看：前世最好的姐妹花兒立在廚房門口。

　　“花兒，你怎麼......這麼早來了？”虹霞再看到她有些激動。

　　花兒跐溜鑽進了廚房，拉住她的手叫：“虹霞，我就昨天走親戚沒見你，夜裏就聽說你跟張少華退婚了,你今天......當真不出嫁了？”

　　虹霞緊緊握攥住好姐妹的手，真切的說：“花兒，是真的，我不出嫁了，以後都跟你不分開了，你不高興嗎？”

　　花兒比虹霞大一歲，她找的對象是同村人，人是村東頭姓張的，長的高大帥氣，人也溫和有禮，跟美麗溫柔的花兒很相配。

　　花兒當然不舍得虹霞這麼早就出嫁，但是這退婚來的也太突然了呀！她苦著臉問：“虹霞， 你不是做夢都想嫁給張少華嗎，怎麼又退婚了，真的是人家說的被他甩了嗎？”

　　虹霞嗬嗬一笑，調皮的一甩留海，一擠眼，說：“是我甩了他。好了，有空我再跟你說，反正以後咱姊妹倆不分開了，你就是嫁到村東頭，我一邁腿到地方了嘻嘻。”

　　花兒還是有些懵，但她確定虹霞不嫁人了，也不是被甩的，還看到她這麼開心，她心裏那根緊繃的弦鬆下來了。她長吐一口氣說：“虹霞，你沒事就好，我是一大早給我奶奶倒了夜壺，又把我奶奶抱到椅子上才出來了，我還得回家做飯，我走了哈。”

　　花兒匆匆的跑了出去，虹霞看著她那秀麗的背影，開心的笑了。

　　花兒也是個苦命人，她父親在她十來歲的時候去世了，她母親就改嫁了，家裏就剩一個中風癱瘓在床的奶奶。

　　她兩個哥哥各自成家另過了，誰也不管她跟奶奶，她一個女孩子還得伺候奶奶還得侍弄田地，但她很堅強，從不訴苦，還把奶奶伺候的很好。

　　怕奶奶常年躺床上發悶，早上起來就幫奶奶穿上衣服，把她抱到小車上推到屋門口。

　　不過花兒雖然現在很苦，日後嫁了人卻很幸福，她丈夫對她很好，雖然日子清貧，但她很知足。

　　花兒走後，街坊四鄰大嬸大嫂大娘們陸陸續續過來打探情況，看樣子虹霞確實不出嫁了，她們就又各種話頭試探“真相”。

　　對這些熱心的鄰居，虹霞表現的很淡定，無論誰怎麼問，她就堅持一句話：我昨晚上已經跟大夥說了，我不想嫁人了。

　　大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得出“猛料”，就失望的離開了。

　　虹霞才沒工夫關心大夥怎麼議論她，她正事還辦不完呢。吃了飯她就套上騾車，拉上妹妹去鎮中了。

　　遠遠就看見等在門口的何建立，豔霞尖聲喊他，他朝她們揮揮手。

　　事情無比順利，校長對豔霞做了一番簡單考核，當時就給她安排了班級位置，讓她坐下跟著上課了。

　　虹霞高興壞了，人家校長忙的很，也不好多打擾，她就跟何建立一起告辭了，然後非拉著何建立去鎮上商店買禮品給校長。

　　何建立神秘的一笑，說：“禮品不用買，商店得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