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丫頭,來,先吃早飯。”水生嬸子接過托盤,把上麵放著的三個碗一一拿了下來,放到木言麵前。一碗金黃色的小米粥,另一個碗裏放著兩個窩頭、一個雞蛋,還有一碗蘿卜醬菜。
木言坐在長凳上,有些夠不著桌子,人太小了,就索性跟在家裏時一樣,跪在凳子上,這樣就能夠著了。
拿起筷子,端過碗喝了一口小米粥,糯糯的,熬得火候正好。夾了根醬菜,咬一口,哇!真是好鹹啊!除了鹹味再沒有其它的味道了,趕緊又喝了口粥。
“吃雞蛋。”水生嬸拿過雞蛋在桌上敲了幾下剝開,放到木言碗裏,笑咪咪地看著她吃。
田曉婉也在桌邊坐下,沒有離開。她對這個漂亮的小娃娃好奇的很。
陳芝圓已從西屋拿了個手帕子包成的小包來到堂屋,把手裏的點心放到桌上,也在桌邊坐了下來。
木言神情自若的在三個女人或好奇,或歡喜的注視下吃著早餐,吃飯皇帝大!
一口小米粥,咬一小口醬菜,夏日清晨喝上一碗涼好的粥,感覺味口都被打開了。
三人看著木言喝一口粥,咬一口醬菜,再閉著嘴巴細細咀嚼,然後又夾著雞蛋咬一口,不慌不忙,神情享受,讓人看了隻覺得美味極了。
水生嬸子用手抹了下嘴巴,咽口唾液,笑了,道:“看你吃飯,覺得自已都餓了,虧我還剛吃完沒多久呢。”
芝圓一聽也笑了,用手摸摸肚子,道:“娘,您一說,好像我也餓了。”
“芝圓嫂子,那你吃個窩頭吧。”木言咽下嘴裏的食物後說道:“我這些就夠了。”
“曉婉,給你大嫂盛碗小米粥出來,也拿個雞蛋。現在可不能餓著,想吃什麼跟娘說,可不要忍著。你現在一人吃兩人飽呢。”水生嬸子朗笑著說道。
“曉婉,不用了,我吃個窩頭就行了。”陳芝圓拿過一個窩頭,咬一口慢慢嚼了咽下去。
“大嫂,這可不行,我給你去拿。”田曉婉站起身道。
“不用,真不用了。曉婉,其實我不大餓,隻是看著小丫頭吃得那麼香,不知怎麼我都饞了。”陳芝圓臉微紅道。
“哈哈!是啊,看這小丫頭吃飯是覺得特美味。芝圓,你想吃什麼可一定要說。”水生嬸開心道。
田曉婉坐了回去,轉頭又去盯著木言瞧,隻覺得這小姑娘吃飯好看極了,閉著嘴巴慢慢嚼,一點聲音都沒有,自若的神情,讓人看完一眼還想再看第二眼。
木言慢慢喝完了粥,剛放下碗和筷子,水生嬸子又拿過點心包裹,解開來,招呼木言吃。
包裹裏有兩種糕點,綠色的是綠豆酥,木言認識,剛才聽水生嬸提過了。另一種紅色的透明糕狀物不認識。
“這是什麼?”木言指了指紅色的糕點問道。
“這是山楂糕,酸酸甜甜的,我吃得挺好吃的。”陳芝圓笑著介紹道。
“啊!這是山楂!你吃了?”木言指著山楂糕吃驚地問道。
“怎麼了?”原本拿著窩頭放在嘴邊正要咬下去的陳芝圓看見木言瞪大的眼睛,提高的聲音,略帶驚慌的表情,嚇得停下了嘴,小聲地問道。
“是不是有什麼不對?”水生嬸一下坐直身體,表情凝重道。
田曉婉臉上的笑容也一下收了起來。
“沒事沒事,我隻是問問,芝圓嫂子你吃了多少了?”木言見自已的表情嚇著她們,忙放鬆一下,笑著問道。
“曉亮前天拿回來的,給我後我不大舍得吃,就今天早上吃了一塊。”陳芝圓呐呐道。
“沒事,那就好。這山楂糕你以後不要吃了,懷孕期間吃了會活血。”木言認真道。
“啊!那可不能吃了。真是老天保佑,幸好!幸好!”水生嬸拍拍自已的胸口道。
水生嬸著實被嚇了一大跳,現在馬上要抱大孫子了,可不能出什麼意外,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
陳芝圓拿著窩頭的手都有點抖了,摸著自已的小腹,一下子覺得自已飽了,再也咬不下一口。
“木言妹妹,你還知道什麼要注意的,給我們講講唄。”田曉婉急聲問道。
“對,對,木言丫頭,嬸子原想著問問你呢,你有知道的給我們講講唄。”水生嬸子也熱情地問道。
“我不知道什麼呀?”木言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道。
“那你怎麼知道這山楂吃多了,會讓孕婦活血啊?”田曉婉坐過來一點快速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我看到這山楂糕,又看到芝圓嫂子大著肚子,我就想到了。”木言無辜道。
“好妹妹,給嫂子講講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陳芝圓把窩頭放回桌上的碗裏,拉起木言的手懇切地說道。
木言搖搖頭,自已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麼都不知道。隻會在看到這樣東西時才會知道這是什麼,幹什麼用的。
“那這樣,我把家裏現有的東西都拿些出來,你幫著我們看看哪些要多吃?哪些不能吃。”水生嬸子猛拍了下自已大腿道。
沒一會兒,水生嬸子和田曉婉就把家裏有的吃食各自取了些出來。
麵粉、蜀黍、小米、大米、紅棗、桂圓、綠豆、花生、大豆、核桃、醬菜,還有一籃子菜蔬,跟自家種的差不多幾樣,堆了一桌。
木言伸出手,拿過一顆桂圓,說道:“這桂圓以後不要吃了,吃了身體內太熱,對寶寶不大好。”
三人聽了連連點頭。
又拿過一顆核桃,對陳芝圓笑著說道:“芝圓嫂子,這核桃你每天吃個幾顆,補腦的,對寶寶腦部發育很好,會讓寶寶長得聰明。”
水生嬸聽了忙伸手拿了幾顆遞到陳芝圓手裏,讓她現在就吃。
“醬菜也要少吃,新鮮的菜蔬多吃,其他的這些都能吃。”木言又指指大豆問水生嬸,“水生嬸,這大豆你們怎麼吃的呀?”
“這大豆也不大好吃,我們有時燒飯時放一些,有時燒菜時放一些。吃得不多,大多都喂驢吃了。”水生嬸道。
“啊......大多都喂驢吃了。”木言叫了一聲。
“這大豆?”水生嬸疑惑道。
“給驢吃太浪費了,這大豆可以說是植物中的肉類。對身體非常好的。”木言眨著亮晶晶的眼睛興奮道,“你家有磨麵粉的東西嗎?”。
“你是說石磨嗎?”田曉婉快速回道,“我家沒有,但我叔家有。”
“有石磨就好辦。”木言點頭笑著說道,“把這大豆加水磨成漿,回來把漿水燒開,喝這豆漿就行。如果覺得粗,用紗布把渣濾掉後再喝,也可以多磨幾遍,這豆漿可是非常好喝的。”
“豆漿。“水生嬸新奇地重複道。
“對,豆漿,每天喝一小碗豆漿對身體非常好,家裏男人女人每個人都能喝。”木言想了想又道,“如果每天去磨比較麻煩,那就把豆子磨成粉,每天加水煮開就成,就是每天弄豆漿總歸麻煩一些。”
“不麻煩,不麻煩,花不了多大功夫。”水生嬸哈哈笑著揮手說道,現在隻要對她大孫子好的事情,她什麼都願去做。
幾人說笑了會,木言看看門外已天光大亮,想到昨天放下的蝦筐,提出要回去了。
站在籬笆口處的水生嬸子和她大兒媳陳芝圓看著田曉婉拉著木言小手送她回去,一大一小兩個背影慢慢走遠。
“娘,您說木言妹妹說的話準嗎?”陳芝圓問道。
“我看準,你看她說得清清楚楚,不像隨口亂說。再說你昨天吃到的魚和餅子,好吃讓人停不下來。”水生嬸道。
“那到是,我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也沒見誰家做過。”陳芝圓笑道。
“這小丫頭肯定大有來頭啊!也不知怎麼遭了罪。”水生嬸歎了一聲道。
“娘,那餅子和魚的做法學了嗎?”陳芝圓又問道。
“學了,今天晌午就做餅子吃。魚隻能等他爹和娃們抓了再說。”水生嬸笑道。
田曉婉拉著木言的手回到了田木根家。
“娘,我回來了。”木言一進籬笆門就高聲喊道。
聽到喊聲,趙清娘從西屋走了出來。
“木根嬸,我把木言妹妹送回來了。”田曉婉笑著道。
“曉婉,麻煩你了,快進屋坐會兒。”趙清娘高興地招呼道。
“木根嬸,不坐了,家裏事還多呢,我這就回了。”田曉婉笑著回道。
“噢,曉婉,那你等一下。”說完,趙清娘轉身進了廚房,沒一會兒就從廚房出來了,手上端著一個碗,一隻手蓋在上麵。
“曉婉,這跳弓是壯娃和山娃子他們抓的,你帶回去。”趙清娘把碗遞過去道。
“木根嬸,不用了,昨天還吃了你們的魚和餅子,這個你們自已吃吧。”田曉婉連連搖頭拒絕道。
“跟嬸子客氣啥,我家還不是一直吃著你家的雞蛋。你大嫂還懷著娃,正好補補。快回去吧,嬸子不留你了,快回去繡你的嫁妝吧。”趙清娘不容田曉婉多說,把碗推到她懷裏說道。
“嬸子,你又打趣我。”田曉婉臉紅紅地道。
“快回吧。”趙清娘笑著揮手道。
“嬸子,那我回了,木言妹妹,常來玩。”田曉婉端著碗害羞地轉身往外走去。
“娘,壯娃他們呢?”木言進了屋,看看家裏都沒有人。
“小草、小菊和壯娃一起跟他爹和鐵牛叔、山娃子搭夥進山去了。”趙清娘拉著木言的手進了廚房,“來,洗個臉。”
“娘,他們都進山去啦!”木言低下腦袋聲音低低地道。
“傻丫頭,等你頭上的傷完全好了一定帶你去。”趙清娘聽出木言話裏的失望,笑著安慰道。
木言一聽又高興了起來,問道:“娘,爹是不是去摘葡萄了?”
趙清娘打了盆水絞了手巾給木言細細洗了臉,又拿了鹽和柳枝讓木言洗了牙,小心地不踫到木言的傷口給她把頭發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