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沒事沒事。”

齊國君把人送走，剛把門關上，就對林執說：“小林，接著說！”

林執一看齊國君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成功激起了他的興趣。

“改革，就是摸著石頭過河。隻要大方向沒有錯，小步試錯還是可行的。”

“就是，要大膽嘗試。就像你們打仗一樣，隻要打開一個缺口，接下來操作得當，就能迅速擴大戰果。”齊鬆接口道。

“這話我愛聽，多說幾句！”齊國君朝齊鬆一瞪眼，明顯是說的反話。

齊鬆立馬閉嘴。

“不過，你說得對，是要打開缺口。”齊國君說道。“你們想怎麼做？”

“最簡單的，是給我們辦臨時工作證。我們以供銷公司的名義，找服裝廠去談，購買原材料，我們再加工。”林執說。

“給你們臨時身份，萬一你們損害供銷公司的利益呢？”齊國君皺起眉頭。

“叔，你是我叔，我能害你？”齊鬆說。

“哼，自家人坑自家人的事，你當我見得少？”

“所以，你更應給我們辦個臨時工作證。我們成了供銷公司的臨時工，不就受到約束了嗎？”

“出了問題，把你一開除就完事？”

“哪有那麼輕鬆，不還有法律嗎？”齊鬆正色道。

“用不著法律，咱們不是有家法嗎？”齊國君淡淡說。

聽到這話，齊鬆竟像十幾歲的孩子一樣，臉上露出一絲不安。

“哈哈，你這哪兒像個三十歲的大男人？”齊國君大笑起來。

“......”齊鬆現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關鍵是咱家的家法太嚴了！”

終於，齊國君鬆口：“你們說的這些，我支持。......但有些做法，我不同意。”

“哦？”林執和齊鬆兩人同時一愣。

等齊國君開口解釋，兩人這才明白，原來齊國君同意給他們方便，但不同意從服裝廠買來衣服再加工，因為那樣次品率較高。

而大服裝廠有嚴格的質量控製，他們隻需要出原材料及加工費，就可以得到高質量的衣服，何樂而不為？

更何況，這樣還節省了時間，免去了自己加工、搬運、存儲的額外支出。既然要搶時間，那也應該減少自己這麵的時間支出。

但服裝廠會同意嗎？

這種操作，林執和齊鬆不是沒想過。

但前陣子，齊鬆找大服裝廠購買空白T恤都沒成功，更不用說和它們洽談直接生產奧運主題T恤了。

當然，他當時也是為避免服裝廠盜用這個點子，但現在，搶占時機為先。

現在，齊國君一提起改換服裝製作方式，齊鬆就反應過來。

自己的思維陷入了誤區，有了供銷社的背景，相信會有服裝廠願意談這種合作方式的。

......

帶著齊國君給他們辦好的臨時工作證，以及介紹信，林執和齊鬆出了縣供銷公司的辦公小樓。

時近中午，兩人就隨便進了一個小飯館，填飽肚子。

就在吃飯的功夫，兩人也沒有停止謀劃這件事。

本來，林執不想繼續參與，但齊鬆說幫人幫到底，和大型國營廠談，兩個人配合，更容易些，林執便也同意了。

齊鬆取了五萬元現金，以備談好合作後，交付訂金。

然後，他們就前往曹縣一家比較大的國營服裝廠，即曹縣第一服裝廠。

兩人來到曹縣第一服裝廠，找到銷售科的辦公室。

銷售科的門開著，裏麵有一個胖胖的中年人，正抓著電話，大聲吼叫，看樣子是在和人吵架。

他就是銷售科的科長，李峰。

直到李峰放下電話，齊鬆和林執又等了幾分鐘，這才敲門進去。

齊鬆和林執，雖然年齡有差距，但都顯出一副老板派頭。

可這李峰直接伸出粗壯的手指，滿是火氣地說：“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

“我們是縣供銷社的，這是我們的介紹信......”

齊鬆往外掏介紹信。

李峰卻已站起來，將和林執推出了門。

同時，他嘴裏說著：“騙誰呢？像你們這樣的，我見得多了。一個個不好好上班，卻穿得人模狗樣，搞那些投機倒把的勾當！”

這個時節，因為物資緊張，而人們的需求旺盛，完全是買方市場，所以，服裝廠完全不怕生產出來的衣服賣不出去，即使衣服款式老舊、顏色灰暗，質量不高，也有的是人買。

而服裝廠的產品，一般都批發給商場，而很少給私營商販。

兩個人出了門，一臉無語，沒想到自己的老板氣質竟然成了壞事。

國營大廠，完全不是做生意的樣子。

而林執則一臉淡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某國航空公司還把乘客趕下飛呢，你敢信？

現在怎麼辦？

突然，齊鬆發現不遠處有幾個領導派頭的人正向這邊走過來，看樣子是要到銷售科來。

他再一細看，竟然發現其中有一個人是服裝廠的李廠長。

曹縣就這麼大，齊鬆認識的人也很多，而服裝廠的廠長李長河正好就在其中。

聽說這個人雖然調到服裝廠沒多久，卻已經采取了不少措施，改革了廠子的不少弊端。

他向林執示意，林執一看，也樂了：“哈哈，機會來了，走。再找下那個人，給他送份大禮。”

在後世，林執對這位廠長的事跡也有所了解，一個略帶悲情的改革者。

林執和齊鬆再次進入銷售科長的辦公室。

“怎麼又是你們？走走走！”李峰很不耐煩。

但這次林執和齊鬆鐵了心要待在屋內，並且向他發難：

“再怎麼樣，我們也是客戶。客戶上門，你就這態度？”

“我們是不是騙子，你可以看介紹信，再不信，你可以打電話給供銷社核實。”

“我們是來給你提升業績的！你當銷售，都不關心服裝廠的利潤嗎？”

“你這像做銷售的樣子嗎？”

“以廠為家，你這是以廠為家嗎？你在你家就是這樣嗎？”

“現在產品緊缺，你能這樣當大爺，將來生產衣服的多了，你還能這樣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讓李峰無法插話，無從反駁。

李峰想出去叫人把兩人趕出去，卻被齊鬆高大的身子堵在門裏麵。

林執雖顯瘦，體力也不差，至少比剛重生回來時好很多。

“怎麼回事？”威嚴的聲音響起。

三人聞聲看去，同時麵露驚愕。

當然，李峰是真的，而林執和齊鬆則是裝出來的樣子。

“廠、廠長......兩個騙子，我正趕他們走！”李峰道。

廠長看向林執和齊鬆。

“我是廠長，你們......”廠長看向林執他們兩個。

“我們不是騙子。”林執說。

“對，我們縣供銷社的，這是我們的介紹信。”齊鬆早有準備，馬上掏出介紹信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