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墨北川盯著楚朝暮看了半晌,忽然將撒嬌賣柔弱的小妾推了出去,起身冷聲道:“如夫人冒犯神醫,不識好歹,罰禁閉一月。”
如夫人還等著他弄死這個庸醫,畢竟他為了自己,連二皇子妃和孩子都不在意了,誰知道竟然等到這個結果,頓時震驚:“殿下!”
墨北川沒有看她一眼,冷哼一聲便出了門。
楚朝暮跟隨其後,心裏高興,這種惡毒爭寵連孩子都不放過的女人,今天算是小懲大戒,也算是摸了摸墨北川的底線,一舉兩得。
打發了墨北川,楚朝暮直接回了藥廬,對於他的盡職盡責,墨北川總算是滿意了,對方才如夫人的事情也打消了幾分懷疑,回了書房。
楚朝暮一進藥廬便發覺味道不對,打發了下人守在門外,關上了門往裏走了幾步,到了內室,果不其然,鬼穀子正半靠在軟榻上衝她笑,一頭銀發妖孽不已,看得她眼睛發直,險些沒回過神來。
人間絕色,莫過於此啊。
“師父。”楚朝暮毫不掩飾地高興,大大方方走過去,不自覺蹦了兩下,“你怎麼來了?”
鬼穀子看她跳脫歡樂的模樣,一時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坐起身問道:“事情進展得如何了?”
楚朝暮歪著頭狡黠道:“有我出馬,當然沒問題。你要的證據,快了。這個二皇子真不是東西,連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玉笙歌,這些不是你該管的事。”鬼穀子忽然打斷她的絮叨,眼神變得淩厲了些:“時間緊急,要是再辦不好......我就要了你的命。”
楚朝暮一時沉浸在此前溫柔妖孽的師父形象當中,沒有意識到他的神色變換,還以為美男師父開玩笑,不自覺拉著他的袖子撒嬌,“師父,這麼聰明可愛又能幹的徒弟,你舍得要我的命嗎?”
鬼穀子看著她嬌俏麵色,原本平靜的幽深瞳孔忽然翻湧起驚濤巨浪,猛地輕身掐住她的脖子,兩目殷紅:“這是命令。”
疼得呼吸都喘不過來氣,楚朝暮看著男人血腥的眼睛,頓時心底一陣害怕,鬆開他的袖子拚命掙紮,不由紅了眼睛:“我......師父......放手......”
她要被掐死了!
師父到底著了什麼魔?突然這麼可怕!
“師父~”楚朝暮實在是嚇怕了,臉色慘白,險些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須臾,鬼穀子忽然觸電一般鬆了手,將她攬入懷中,揉了揉頭發:“笙歌,是師父太著急了。”
楚朝暮掙紮了一下,飛快推開他,眼圈仍舊泛紅:“師父,您剛剛是......”
鬼穀子垂眸,神色落寞淒涼:“笙歌,此事事關重大,一招不慎,我們都要死,無數人都要跟著喪命。茲事體大,師父想你認真對待。”
看他示弱的模樣,楚朝暮心底抽了抽,可到底不敢靠近,悶聲道:“我明白了。”
師父隻是對她方才玩笑的態度不滿?
可那反應,未免太可怕了。
鬼穀子眼底掠過一抹精光,忽然握住楚朝暮的小手放在手心:“天氣漸涼,你身子畏寒,師父這些日子不能守在你身邊,自己要注意些。”
楚朝暮心下一動,將他眼底的溫情和關心看在眼底,咬了咬唇,點頭:“多謝師父關心。”
這麼溫柔體貼又顏值逆天的師父,完全抗拒不了啊。
她真是記吃不記打,瘋了嗎?
鬼穀子捏了捏她指尖,輕笑一聲:“你我相依為命多年,跟師父還害羞嗎?笙歌,為師對你嚴厲,也是為了你好,二皇子府暗潮洶湧,你隨時有喪命的危險。”見她神色鬆動,他接著說,“三天後的宮宴,你必須隨墨北川一起參加。”
“宮宴?”楚朝暮詫異,“我去宮宴幹什麼?”
鬼穀子從懷裏掏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金色藥丸:“這一顆金翎果,你找機會獻給皇帝。屆時,墨北川自然會發作,我們反擊的時機就到了。”
他身份特殊,這金翎果不能由他來送。
楚朝暮打著墨北川的名頭入宮,屆時揭發墨北川的同時,再進獻金翎果,救治大皇子,將會事半功倍。
楚朝暮點點頭,收好金翎果:“我知道了。”
鬼穀子欣然一笑,又揉了揉她的頭發:“笙歌,注意安全。為師先走了。”
楚朝暮看著他消失在房間裏,緊緊咬唇,一手捏著金翎果,一手摸了摸脖子,依舊心有餘悸,腦子裏沒有原主的記憶,讓她現在對這位妖孽師父的觀感十分混亂,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相信下去。
可不論如何,為了活命,她也要把這一顆金翎果送到皇帝麵前,徹底摧毀二皇子的希望。
翌日一早,墨北川果然親自登門,邀請楚朝暮三天之後隨他去宮宴,還特意吩咐廚房準備了豐盛的早餐招待她。
席間,楚朝暮一口答應,轉而又打探道:“二皇子不怪我昨日的冒犯?畢竟如夫人是二皇子的愛妾......”
墨北川筷子一頓,隨即若無其事道:“在皇位麵前,一切都是虛無。”
楚朝暮心道果然,笑笑沒再說話,心裏默默為如夫人點了一根蠟。
墨北川轉移話題:“神醫,金翎果製作得如何了?”
楚朝暮猶豫片刻:“殿下材料準備得好,還需要幾日就可以做成了,隻是目前還缺少一味百奇花,遍尋不得......”
墨北川眼睛一亮:“無礙,這百奇花是藩國上貢的寶物,宮宴上有。”
楚朝暮欣然一笑:“那就靜待宮宴到來了。”
三日後,楚朝暮跟隨墨北川入宮,皇宮內紅磚綠瓦,一派威嚴,高牆樓閣卻讓人置身其中便覺得呼吸不過來,仿佛被桎梏在籠中的金絲雀一般。
大殿之上百官早早入座,家眷席更為熱鬧,閨房千金們個個打扮地花枝招展,如同花蝴蝶一般翩躚於席間,增添了諸多顏色。
皇帝還未到來,眾人相對自由一些,墨北川直接領著楚朝暮到了前席,坐於他身後的上位席,彰顯著不一般的地位,眾人不禁投來詫異的目光,還有人過來借著敬酒試探身份,都被墨北川擋了回去。
無人叨擾楚朝暮,她樂得自在,忽然察覺一道莫名的視線落在頭頂,她抬頭看去,隻見一名墨發青衣的俊美男子被一眾千金小姐包圍其中,宛如眾星捧月,目光卻直勾勾落在楚朝暮身上,還時不時朝她眨眼睛。
楚朝暮張了張嘴,險些從座位上衝了起來,真心覺得見鬼了!
師父怎麼會坐在這裏?
不,他的頭發是怎麼回事?
臉是同一張臉,可一個墨發如瀑,一個銀發如雪,一個腹黑妖孽,一個桃花泛濫,完全是兩種氣質。
墨北川察覺她異樣,順著她目光看過去,輕蔑得嗤笑一聲:“神醫認得我七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