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楚朝暮又看了一眼座上男子,愈發覺得玄幻,在府中多日,她也聽說過諸皇子的傳聞,其中府中婢女們最愛說這位鼎鼎大名的七皇子墨南嶽。
妖孽俊美的七皇子,風流多情,不愛江山愛自由,常年遊曆在外,鮮少參與宮廷鬥爭,卻是帝都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
隻是這位七皇子怎生同她師父一張臉?
鬼穀子銀發妖孽,時而溫柔老成,時而狠辣無情,同這位七皇子委實相差太遠。
似乎是她探究的目光太強烈,墨南嶽衝她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甚至騷包地眨了眨眼睛,舉杯衝她遙遙相望。
楚朝暮:“......”
什麼鬼?
他們很熟嗎?
這時,圍繞著墨南嶽的千金們順著墨南嶽的眼神看過來,哪怕他如今的裝扮是個男子,依舊個個麵色不善。
傳聞七皇子男女通吃,葷素不忌,這般清秀的男子說不準合他的胃口呢?
墨北川眯了眯眼睛,看了楚朝暮一眼,忽然笑著說:“看來我這七弟對神醫挺感興趣的。”
楚朝暮看了他一眼,笑不出來。
這時,其中一名打扮地最為光鮮漂亮的紅衣千金突然走到楚朝暮麵前,麵色微微一變:“你是——楚朝暮?”
楚朝暮眼皮一跳,她怎麼知道自己的真名?這具身體不是叫玉笙歌嗎?
她保持鎮定,迎著墨北川懷疑的眼神道:“小姐莫不是認錯人了?”
“我怎麼會認錯!”紅衣千金忽然激動地拽著楚朝暮站起來,衝七皇子下首一位威嚴的中年男人喊道:“楚丞相,這張臉您不認得嗎?分明就是令千金楚朝暮!”
她冷笑一聲:“楚朝暮,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和大皇子有婚約,卻同二皇子一起參加宮宴,又當眾勾引七皇子!”
楚朝暮震驚地看著她,又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楚丞相,一臉懵逼:這具身體的確是女的,原主留下來的名字是玉笙歌,可這張臉卻和楚丞相的千金楚朝暮長得一樣?
還同名同姓?
她現在無比想知道原主的記憶到底怎麼回事,甚至連墨北川懷疑震驚的眼神都顧及不到,愣愣地看著楚丞相。
墨南嶽一手舉著清酒,淺酌一杯,一邊同身旁的女子低聲說話,眼神卻自在掃向楚朝暮,眼底神色諱莫如深。
乖徒弟,可不要讓為師失望啊。
這邊的鬧劇很快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大家紛紛看向楚丞相:“丞相大人,令千金今日為何沒有來參加宮宴?這位難道真是......”
閨閣千金一般都不會輕易拋頭露麵,楚朝暮身為丞相千金,又是未來的太子妃,更是鮮少人見到她的真麵目,眼下誰也不敢證實楚朝暮的身份。
楚丞相放下酒杯,淡淡掃了一眼楚朝暮,麵色更冷:“諸位,小女近日病重,連床都下不了,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如何能隨二皇子入宮?張尚書,令千金怕是認錯人了。”
紅衣女子正是吏部尚書獨女張瑩瑩,對墨南嶽一見鐘情,追隨多年。
如今見墨南嶽對她青睞,楚丞相還睜眼說瞎話,給她父親難堪,頓時心生不忿,反手揭了楚朝暮頭頂的發簪,揚聲道:“她分明就是女兒身,楚朝暮我見過好幾次的,絕對不會認錯。”
楚朝暮回過神來已經阻止不及,一頭青絲落下,女兒身揭露無疑。
楚丞相麵色變了變,忍著沒有站起身,墨北川卻麵色難堪地站了起來,一把拽著楚朝暮:“你不是鬼穀子?”
楚朝暮被他拽地胳膊疼,麵色變了變,下意識竟然看向一臉含笑的墨南嶽,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心口跳了跳。
這時,百官忽然下跪,大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墨北川看了她一眼,不甘心地鬆手,下跪,請安,楚朝暮跟著跪下,心底把張瑩瑩罵了一通,暗呼完蛋。
正愣神,腳下忽然停了一雙龍紋金靴,眾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屏氣凝神地看著皇帝青黑的麵色,大氣不敢出。
楚朝暮看到那龍紋,也不敢抬頭,心跳如鼓,這時,隻聽皇帝厲聲道:“抬起頭來。”
楚朝暮握拳,緩緩抬頭,皇帝五十多歲的樣子,龍威虎目,隻看她一眼便麵露氣憤:“楚朝暮,果然是你!”
他狠狠甩了袖子,冷眼看著膽戰心驚的楚丞相,冷聲道:“楚愛卿,這就是你病危在床的女兒?”
楚丞相雙拳緊握,汗如雨下:“皇上,微臣該死,小女前日的確重病在床,此番......”他看了一眼楚朝暮,心底驚慌,“老臣也不知道是何故?”
大皇子一朝出事,他分明將朝暮悄悄送走了,她為何會女扮男裝出現在宮宴之上?眼下龍威大怒,他怕是保不住這個女兒了。
皇帝冷哼一聲,忽然道:“既然楚愛卿不知情......楚朝暮犯了欺君之罪,拖出去,斬了。”
當初,他憐惜太子生前未成親,便親派人去殺與他婚約在身的楚朝暮,卻不想楚朝暮命大,被一神秘人所救,一番氣悶。
楚丞相這隻老狐狸,明知道他想讓楚朝暮給太子殉葬,竟敢欺君罔上,編造謊言。
此番借機斬了楚朝暮,方能解他心頭之怒。
這話一出,眾人皆震驚。
皇帝這是要整治楚丞相,還是別的什麼目的?
即便是欺瞞重病,有丞相千金這一層身份,也該罪不至死吧?
墨北川冷眼看著楚朝暮,一動不動,恨不得她去死,自然不會再說話。
墨南嶽眯了眯眼睛,不自覺坐直了身子,盯著楚朝暮不放,嘴角依舊掛著妖孽迷人的笑容,迷得偷看他的千金們小鹿亂撞,卻不見他眼底一片冰冷莫測。
楚朝暮著實受到了驚嚇,連楚丞相求饒的話都聽不進去,周圍人的反應也被隔絕在外,直到背後一道冷光襲來,她看著墨南嶽俊美的五官,大夢初醒,猛地站了起來,反駁道:“皇上,你不能殺我,我有金翎果。”
滿殿皆靜,全數死死盯著楚朝暮,她真的有金翎果?
楚丞相不僅腿軟,愣愣看著楚朝暮,出了一腦袋冷汗,連忙衝皇帝跪下:“皇上,看在小女為大皇子尋金翎果的赤誠之心上,饒了她吧。”
皇帝眯眼,威嚴道:“你此話當真?”
墨北川心下一驚,下意識要阻止,可楚朝暮已經迅速拿出一枚藥丸,遞到皇帝麵前,“皇上,這就是金翎果。”
墨南嶽勾了勾唇,一口將清酒飲下,再次慵懶地放鬆身體,一副萬事不關我事的淡然模樣,小酒喝地美味至極,仿佛渾然不在意金翎果是什麼。
墨北川製止不成,連忙站起來怒聲道:“父皇,楚朝暮心懷鬼胎,不能信!她這是拿的假金翎果出來騙人的......”
說著,他作勢要出手搶奪,心下狠道:絕對不能讓金翎果落於旁人手中,給大皇子任何一線生機。
楚朝暮看他瘋狂之狀,心中冷笑:墨北川想要金翎果,無非是為了去害人,她就算是自己吃了,也不能讓她得逞。
千鈞一發之際,楚朝暮躲閃不及,幹脆一口將金翎果吞了,咬牙道:“給誰也不能給你這種小人!”
見狀,全場大亂,墨北川臉色鐵青,身子踉蹌一下,出手掐住她的喉嚨:“金翎果,吐出來。”
墨南嶽麵色一變,酒杯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