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些剛才嚷嚷著西林沐是醜八怪的，說她畫了鬼妝，侮辱世子身份的權貴之女們，此刻都沉默了。

完完全全的不說話了，實在是臉疼。

她們先是惡狠狠的盯著西林沐，恨不得將那張臉生吞活剝了去！隻是越看，越覺得臉上沒光，都默默的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大型打臉現場。

最尷尬的就是柳夢吟和上官芷兩個蹦躂厲害的始作俑者，都看恍惚了神。

“你......你怎麼......你怎麼會......”一向說話直爽的柳夢吟都有點詞不達意，吞吞吐吐。

西林沐笑得花枝亂顫的，眼眸勾了勾，“怎麼那麼美對吧？小意思，今日時間倉促了一些，不然更大放異彩！能得到柳小姐的誇耀，真是西林沐的榮幸！”

“你！誰誇你了！”

“沒有嗎？”西林沐好笑的歪著頭翻了個白眼，“我看柳小姐的表情......嫉妒得要命呢！要不這樣，日後柳小姐大婚之日，我來幫你化妝怎樣？”

“誰要你來！你少自以為是了！我就算是這一輩子不嫁人，我也不要你......”

“夢吟，休得無禮！”柳晴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抓著自己閨女的手，“你信不信我往後不準你出來丟人現眼！”

“爹！”柳夢吟自覺看笑話的人竟然變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今日是真的丟臉了，憤憤不平的跺跺腳，紅著眼眶氣走了。

上官芷心氣高，有定性。她也是聽旁人說西林沐今日的新娘妝是鬼麵妝，才和柳夢吟無比默契的唱了這麼一出，還搬出了貴妃娘娘......

眼下，打臉打得她心驚肉跳的，不止今日多舌的女子，貴妃娘娘也難堪。

她轉動眸子，上前一步，笑盈盈的，二話不說就拉著西林沐的手，“好姐姐，柳妹妹年紀小，你別跟她置氣，她是被你這般仙子下凡的 容顏給震到了，自然是有些失去了禮節......今日是姐姐和晏漓世子的好日子，我們姐妹情深，也不過是想著換著法兒讓大家欣賞姐姐之美！”

巧言令色，好像是為柳夢吟說好話，實則是將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摘除的幹幹淨淨，又讚美了西林沐一番，琢磨著大家都可以有台階下，特別是要消除貴妃的慍怒。

若是尋常家的女子，上官芷這般的做小伏低，好言相勸，自然也就笑笑了事。

可惜，西林沐不是尋常女子。

她鳳眼微眯，“柳夢吟柳小姐年紀小，但上官小姐你年紀不小了吧？再說，我西林沐才到潘陽城，何時又與你們姐妹情深？上官小姐自詡大周第一才女，那想必剛剛對我惡言相向，定然是深思熟慮了吧？”

這女的怎麼回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竟然絲毫不留情？

上官芷自然是沒有想到西林沐會這般回應，漲紅著一張臉，“世子妃娘娘，上官芷從未自詡過什麼才女，方才也不過是玩笑之言......”

“對了，年後就是封後大典了，到那時四方來朝，都瞻仰陛下和娘娘聖顏，上官小姐可別再說什麼玩笑話了，免得......丟人是小，丟大周臉是大！”

挑挑眉，西林沐才不管什麼禦史中丞還是工部侍郎的女兒妹妹，她都不怕！

在場的人都微微呼吸有點亂，想不到這太傅之女談吐果然不凡，哪裏是什麼山野女人？

晏漓卻一點也不意外，隻是頷首而笑。

“你......”被奉為大周第一才女的上官芷被懟的夠嗆，臉色難看至極。

西林沐回她一個很有力度的微笑，步履前傾，再次朝著雍容華貴的佟貴妃福了福，“新婦在這裏求貴妃娘娘開恩，莫要怪罪上官芷小姐，畢竟這是我與世子的大婚，新婦可不想鬧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說著上官芷就慌了，趕緊跪了下來，“貴妃娘娘，臣女不過是說說玩笑話，不曾想被世子妃頂了好大的罪下來！”

“說笑？上官小姐，剛剛你說什麼......你說我仙子下凡的美貌？西林沐有自知之明，妝容不過應景顧全陛下的一番恩澤，要說真正的仙女下凡，天上地下，整個大周，隻有我們貴妃娘娘襯得上這樣的美譽！您方才當著滿堂的賓客這般胡言亂語，就算是我大喜之日，也不能顛倒黑白不是？”

西林沐轉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大義凜然的，字字珠璣，鏗鏘有力。

“這......你......娘娘!”上官芷快要被氣瘋了，誰會想到眼前這個丫頭這麼能挑刺，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給弄得無地自容，辯無可辯！

“果然是西林太傅家的嫡長女，從小送去琅琊山養病......還說是鄉野丫頭，你們看看這氣度這口才，把名滿天下的第一次才女都說得啞口無言！”

“可不！這些日子，潘陽城也好，西寧城也罷，都在傳世子娶妻，乃是個粗鄙不堪之婦！如今看來，不僅美貌雙全，端莊大氣，且聰慧善辯，果真是西林家教女有方啊！”

“剛剛看那些個小姐們咄咄逼人，我還以為世子妃之貌是多麼驚天地泣鬼神，卻沒想......的確是驚世之美呀！”

“晏漓世子有福了，這世子妃的新娘妝麵，爾等也是第一次看吧？真是新鮮別致，好看！”

......

議論聲一波接著一波，能在大堂上觀禮的，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權貴大人們都這般高看，局麵的確有點意外。

佟貴妃始終保持母儀天下的笑容，有點僵硬。

一來她也是女人，看到如此明豔照人眼前一亮的西林沐，實在很難和當日在大殿上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小姑娘聯係起來。

二來，西林沐此番一直都在紅冪下不做聲，任由貴女們貶低和侮辱。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出手就把柳家和上官家的丫頭搞得，一個氣跑一個嚇呆。

當初西林沐不進自己的局，反其道而行選擇了晏漓，當時還以為是湊巧。現在看來，不是那麼簡單的。

“潘陽城裏，能說會道的丫頭，可真多啊......”佟貴妃擦了擦嘴，不冷不淡的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其中深意，自然有人體會。

“上官丫頭，起來吧。世子妃說得對，今天是大喜日子，咱們應當高高興興的慶祝熱鬧才是，別枉費了陛下賜婚的一片苦心。”

“謝貴妃娘娘。”上官芷嚇得額頭有汗珠，臉色慘白。

佟貴妃還是那一張溫和的笑容，“世子妃，你這妝容真好看，真是你自己畫的？”

“回貴妃娘娘，正是。”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聽不出佟貴妃的情緒所在，眾人還未仔細琢磨，貴妃又笑著招招手，“既然人你們也看了，讚美的也讚美了，繼續吧！”

綠鏡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上前扶著西林沐，為她再次蓋好紅冪。立即有丫鬟遞來茶盞，一對新人才繼續開始奉茶。

晏王妃沒有方才的喜悅，神色很不自然，匆匆忙忙地吃下了這杯媳婦茶，將準備好的見麵禮送了出去，白玉手鐲一對。

佟貴妃是代表著聖上觀禮，也是受得住這喜茶。

她也是禮數周全的抿了抿，然後將聖上賜的禮物讓內官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