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聽到皇帝的命令，太醫們連忙起身，或詢問宮女太監，或尋找以往病曆藥方，或檢查榮華宮周圍，事無巨細。

然而小半個時辰過去，卻依然沒有查出什麼所以然來。

反倒是沈皇後，此刻已經麵色漸漸發紫，很快就要奄奄一息了。

文武百官們也是一陣擔憂，尤其是皇帝一係的官員們，都是暗自著急，卻完全想不出辦法。

朱旦緊握著沈皇後的手，急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厲聲咆哮：“到底怎麼回事，還沒找出來麼？”

然而回答他的，永遠隻有“陛下恕罪”。

心裏焦急於沈皇後病情的朱旦，完全沒有發現，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太醫對著高思遠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高思遠頓時會意，上前開口：“陛下，皇後娘娘的安危要緊，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給娘娘續命。”

“續命，續命，你以為朕不想給榮華續命麼？”朱旦焦急的咆哮：“可你看看這幫廢物，哪一個是中用的？”

高思遠見朱旦急的甚至連沈皇後的閨名都當眾出口了，嘴角一勾，緩緩開口：“如果陛下信得過，老臣舉薦一位最近偶遇的神醫，或可能緩解皇後娘娘的症狀，也未可知。”

聽到高思遠的話，群臣側目。

朱旦更是目光如電，看著高思遠，這就是你的目的了麼？

如果有可能，他是絕對不會用高思遠推薦的人的，奈何形勢所迫，沈皇後危在旦夕，他也隻能暫時低頭。

“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那些，宣吧。”朱旦有些無力開口道。

高思遠得令，連忙朝門外遞個眼色。

不一會，一個侍從就引著一個蒼老的身影走了過來。

順著眾人的目光，朱旦也見到了這個高相爺所推薦的神醫。

一個瘦骨嶙峋的老者，背著一個古樸的藥箱，頭發花白，身材佝僂，乍一看卻有些仙風道骨之相。

“草民張回春叩見陛下。”張回春顫悠悠下跪行禮。

朱旦和百官倒還沒覺得什麼，卻是一旁的太醫們驟然瞪大了眼睛：“張回春，您是回春聖手？”

這一刻，眾人側目。

最終太醫院院判任常山上前解釋開口：“啟稟陛下，回春聖手是民間有名的醫學泰鬥，一雙回春妙手曾拯救萬千黎民百姓，這才有聖手之稱。”

“三年來朝廷也能特意尋訪聖手為皇後娘娘看診，卻被告知聖手雲遊未歸，不想今日卻能在這裏再見聖手。”

任常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身為醫者，很少沒聽過回春聖手之名的，絕對的醫學界泰山北鬥。

在他們看來，如果這世上還真的有人能治皇後娘娘的病，那非眼前這回春聖手莫屬了。

“嗬嗬，不愧是宰相，朝廷都找不到的醫學泰鬥，都能被你找到。”朱旦聞言不禁冷笑。

這話說的，可輕可重，意味難明，所有官員的心都提了一下，看向高思遠。

高思遠卻並不在意，淡淡開口：“陛下言重了，老臣不過運氣好些罷了，當務之急還是讓張神醫為皇後娘娘診治吧。”

朱旦深深地瞥了眼高思遠，轉頭看著張回春：“皇後的病，你能治？”

張回春恭敬開口：“未曾見到患者，草民不敢斷言，不過據草民聽到的情況，確實有幾分把握，還請讓草民為娘娘看診。”

朱旦點了點頭：“好，朕準你為皇後看診。”

張回春頭壓的更低，麵色卻平靜的很，操著老邁的聲音開口：“草民遵旨。”

說完緩緩來到沈皇後床前，先是仔細看了眼沈皇後的麵色症狀，又側耳聽了聽呼吸聲，之後才隔著一層紗巾，開始為沈皇後診脈。

在眾位太醫們崇拜又期待的目光中，張回春一手捋著胡須，神情專注地探索著病情。

十幾個呼吸過後，突然麵色一變。

而隨著他的麵色突變，所有人跟著也都是心中一緊。

朱旦更是聲音沙啞地問道：“怎麼樣？”

張回春收回手，像朱旦恭敬開口：“啟稟陛下，皇後娘娘有中毒之象。”

此話一出，頓時群臣嘩然。

什麼？堂堂皇後娘娘，一國之母，在自己的中宮居然中毒了？

榮華宮的宮女太監們，更是麵色煞白。

如果這位神醫的話是真的，在他們的伺候之下，使皇後娘娘中毒。

根本不用多說，他們就知道他們的下場會如何。

朱旦更是麵色鐵青，低聲咆哮：“一派胡言，皇後多年來不出中宮一步，飲食起居都有心腹人照顧，怎麼會中毒？你這庸醫是沒本事，治不好皇後，就想找借口推脫責任不成？”

皇帝震怒，非同小可。

張回春嚇得連忙跪地，堅持開口：“回陛下，草民所言，句句屬實，請陛下明察。”

高思遠也連忙上前開口：“陛下，張回春一介布衣，借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君罔上，還請陛下詳查。”

“若他所言有誤，老臣親自將他治罪。”

“可萬一他所言非虛，竟然有人在宮中毒害皇後娘娘，還能成功，細思極恐啊。”

高思遠話一出口，後麵立馬就有宰相一係的狗腿子跟著附和，勸皇帝詳查。

就連皇帝一係的官員們，也被帶動了起來。

畢竟事涉宮廷安危，今日敢有人毒害皇後，他日焉敢說沒人毒害陛下，這種事寧可錯殺，也要防微杜漸。

朱旦麵色陰沉的幾乎能滴出血來，袖袍之中，雙拳緊握，咬牙開口：“查！”

可是剛才已經詳查過一遍了，太醫們此刻竟覺得無可入手，紛紛看向張回春。

張回春緩緩開口：“常言道，病從口入，還是主要從娘娘的飲食入手。”

聽張回春的話，宮女太監們都是心頭一緊。

大宮女碧珠連忙回應：“娘娘飲食都按照太醫囑咐，不敢亂用，且每服用前都有奴婢試毒，不可能出問題的。”

太醫院院判任常山也開口：“娘娘的入藥也都是經過我們十幾個太醫聯合商討，百般論證過的可靠藥物。”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太醫弱弱開口：“要說娘娘的入口之物，最近好像隻有一個未經過我們太醫的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