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聽到這話，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盯了過來，說話之人，正是太醫院的副院判魏和。

皇帝朱旦立馬開口問道：“是什麼？快說！”

魏和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昨日娘娘不知從哪得一來曆不明的藥方，臣等曾建議，讓我們太醫先查試驗看，確定並無危險再服用，可是娘娘這邊卻堅持就此服用。”

聽到魏和之言，朱旦頓時麵色驟變，厲聲咆哮：“一派胡言，誰指使你這麼說的？”

直到這一刻，朱旦才終於明白宰相一係的險惡用心，冷冷的盯著魏和和高思遠。

被朱旦一吼，魏和嚇得跪坐在地：“陛下明鑒，臣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欺瞞。”

任常山等幾個太醫也頓時恍然，紛紛出言作證。

張回春也連忙開口：“草民請求那藥方一觀。”

高思遠這才適時開口：“陛下，事實如何，拿出那張藥方驗看一下就好了，娘娘現在這情況可耽擱不得。”

高思遠這話算是擊中朱旦軟肋，隻好忍著怒火點了點頭。

碧珠連忙將藥方遞給張回春。

張回春接過藥方仔細看過之後，頓時眉頭一皺，怒道：“胡鬧，藥方哪有這麼開的？”

所有人都是跟著心頭一緊，任常山不由跟著詢問：“張神醫，這藥方有什麼問題麼？”

“問題大了，生草烏乃是劇毒之物，豈可輕易入藥？”張回春立馬開口：“娘娘明顯就是被這藥給毒害了。”

隨著張回春這話一出口，群臣上下頓時一片嘩然。

“什麼情況，這種藥方怎麼可以隨意給皇後娘娘服用？”

“就是，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究竟是誰這麼用心險惡，給了皇後娘娘這麼一張方子？”

“就是，陛下，請將那罪魁禍首治罪。”

......

這一次，根本不用宰相一係煽風點火，群臣瞬間就炸毛了，甚至皇帝一係反應更為強烈。

朱旦見狀頓時眼前一黑，險些直接暈厥過去。

高思遠勾唇開口：“陛下，到現在，您難道還要護著那個罪魁禍首不成麼？難道您就真的這麼相信這藥方，確定沒有一點懷疑麼？”

高思遠這番話算是誅心之言，狠狠地敲在朱旦的軟肋上。

朱旦頓時心中一緊，聯想到兒子朱恒平日裏的行徑，內心也有些猶疑了。

這件事明擺著是宰相的設計，但程度有多少就不知道了。

如果毒是對方下的，自不必說。

可如果真的是藥方有問題，這老匹夫看出來卻不提醒，故意等到這個機會，也是有可能的。

再想到兒子那性子，不知不覺，朱旦的心思已經偏向後者了。

也不怪朱旦不信任自己的兒子，實在是原主多年來的行事作為，遺毒過於深遠了。

想到此處，朱旦麵色一黑，咬牙切齒開口：“來人，去東宮，把太子那個孽子給朕抓過來！”

聽到朱旦的話，群臣再次震的內心翻江倒海。

什麼，這有毒的方子，是太子殿下獻給皇後娘娘的？

東宮，一覺到天亮的朱恒，感覺心情一陣大爽。

陳常之的衣衫藥箱都已經連夜準備好了，一套穿在身上，配合著其班主任的形象，還真有那副樣子。

“很好，這兩天咱們再演練演練，到時一定萬無一失。”朱恒滿意的開口。

就在這時，突然外麵一陣吵鬧。

朱恒皺了皺眉，走出殿外一看，就見一隊禁軍圍堵，其中一個禁軍都尉黑著一張臉：“奉陛下口諭，傳太子去榮華宮對質。”

一邊說著，一邊一揮手，幾個禁軍已經衝破了東宮從屬的攔截，將朱恒圍住。

“殿下！”驟然見此，陳常之和青兒五常頓時大驚，不知所措地看著朱恒。

倒是朱恒聽到榮華宮心中一沉，緩緩開口：“到底怎麼回事，母後怎麼了？”

禁軍都尉冷聲開口：“嗬，殿下到了就知道了。”

見到禁軍的這副態度，朱恒心思迅速流轉，猛地想到了什麼，頓時麵色一變，看向陳常之：“太傅跟本宮一起去，說不得今日就得上場了。”

好在昨夜已經將主要東西記熟，隻是缺乏演練罷了，倒是可以勉強一用。

榮華宮，在知道這個有毒的藥方是太子殿下給的之後，群臣上下算是徹底炸鍋了。

宰相一係的官員們，就算再遲鈍，也終於明白了昨日那封信上所說的天賜良機是什麼了，當下齊齊進諫，痛批太子不孝惡毒。

皇帝一係的官員們在震驚過後，絕大多數竟也都基本上相信了這一說辭。

在他們的印象中，這也確實是這位太子殿下能幹出來的事。

不管是有心無心，反正這位太子是不能再留了。

這次是皇後娘娘，下次是不是就陛下了？

再在這個位子上待下去，恐怕早晚要把大夏曆代的基業敗光。

那些中立的風骨清流們，原本就對這種毒害親母皇後的事情深惡痛絕，此刻更是化身正義使者，將朱恒這位太子批的體無完膚。

甚至有剛直的老臣，直接跪在地上，直言：“請陛下廢黜太子，以正社稷，還娘娘一個公道。”

這話一出，立刻引起了群臣的響應，紛紛直言附議。

破天荒的，朝臣們風向一致，齊齊高呼廢太子。

朱旦此刻心都在滴血，但內心還是抱有一線希望，並不想這麼就廢了他唯一的兒子。

深吸一口氣，看向張回春轉移話題道：“既然病根已經找到了，皇後是不是有的治？”

張回春點頭開口：“也是陛下、娘娘鴻福齊天，草民身上還真帶有最後一瓶秘藥，專 製此症。”

說著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瓶子：“此藥乃是草民遊曆南荒，采集數百珍惜藥草配製而成，藥材過於珍貴，就連草民也很難再次配製，如今也就僅剩這一瓶了。”

“太醫，快。”朱旦此刻哪裏還聽得了那些廢話，一心全在沈皇後的安危上。

幾個太醫連忙接過小瓶子，對著幾個藥方反複查驗。

朱恒在被帶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

沈皇後高臥床上奄奄一息，皇帝老爹守在床頭麵色漆黑。

朝臣們無論文武派係，此刻見到他的到來都是怒目而視，甚至深惡痛絕。

朱恒還沒說話，朱旦就已經憤怒開口：“逆子，還不跪下？”

還沒等弄明白什麼情形，朱恒就被按跪在地。

而看到朱恒的到來，大殿內的氛圍頓時被推向了一個高 潮。

常禦史更是直接跪地高聲進諫：“陛下，太子殿下不忠不孝，毒害皇後親母，心思惡毒，令人發指，不配為儲，請陛下廢黜太子，以正法紀。”

郭禦史緊跟著附和：“臣附議，毒害親母本就是不孝逆罪，更何況被害者還是一國之母，太子失德，罪不可赦，不配為國之儲君。”

隨後群臣紛紛跪地附議，強烈譴責彈劾太子，請皇帝廢黜儲君，大有逼宮之勢。

皇帝朱旦陰沉著臉，雖然沒有點頭，但看向朱恒的目光也是一片冰冷。

朱恒見此頓時心中一凜，糟糕，現在連皇帝老爹都已經不相信他了，群臣更是不用說。

如果不找到機會自救，恐怕今日真的要被廢。

就在此時，太醫院院判任常山開口：“陛下，這秘藥經臣等檢驗，並無問題，可以服用。”

朱旦連忙點頭：“快，給皇後服下。”

碧珠連忙接過小瓶子，取出一粒藥丸，就要給神皇後吃下。

群臣之首，高思遠見狀頓時勾起嘴角，隻要這藥丸服下，大事可定矣。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怒吼突然響起：“住手！”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朱恒迅速躥上前一把將碧珠手中的藥丸加藥瓶搶在手中，怒聲開口：“這藥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