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跟老相好敘完舊了,今湄趕緊跳著揮了下手:“這兒,我在這!”
片刻後,蕭祺便大步走了過來,看見渾身濕透的謝舒白正站在一邊,不由挑了下眉:“謝太傅這是怎麼了?”
“哦,剛剛有個兔崽子......”
“十三皇子!”謝舒白忙打斷她,糾正:“十三皇子和我鬧著玩,我不小心跌下去了,王妃出去不可亂說。”
“行吧。”今湄覺得他迂腐的很,懶得計較,看向蕭祺:“我們走吧。”
蕭祺點點頭,轉頭看向謝舒白:“太傅早些去換身幹淨衣裳吧,身為大榮的青年才俊,得好好注意身體才行。”
謝舒白正怔住看著今湄,聞言趕緊低下頭,聲音有些沙啞:“是,多謝榮陵王關心。”
二人禮貌地道了別,等再抬頭時,發現今湄已經走出了好遠,正隔著半從花招手:“快走啦!”
蕭祺皺了下眉,抬腳跟上。
兩人走出了好遠,身後的亭台上,謝舒白還癡癡望著,一動不動。
回去的路上,今湄覺得手腕有些疼,翻轉過來一看,居然磨了層皮掉,估摸著應該是方才救人的時候刮到的。
蕭祺一直靜靜坐著,見狀倏地出聲問:“你與謝太傅認識?”
“不認識啊。”今湄頭也不抬:“我可不認識這種傻乎乎的人。”
“......不可胡說!”蕭祺蹙眉,覺得她實在是不可理喻:“謝太傅是當今朝中最年輕的翰林院學士,將來前途無量,你怎能這樣說他!”
今湄歎了口氣:“那你是沒看見他......算了算了。”
反正也不熟,她懶得爭論,低下頭去給手腕上的傷口吹氣。
蕭祺靜坐了會,忽然又問:“你不好奇我與昭安公主說了什麼?”
這下子今湄有精神了:“說了什麼?”
蕭祺挑了下眉,在她期待的眼神裏沉默了片刻。
“秘密。”
“......”那你問個屁啊!
今湄默默翻了個白眼,拒絕再跟他溝通。
昭安公主到底跟蕭祺說了什麼,這個今湄不知道,但是昭安公主想幹什麼,她可是很快就知道了。
翌日上午,她看著前廳的箱籠和帶著兩個貼身宮女的昭安公主,嘴角抽搐著露出了一絲不失禮貌的微笑。
“公主——說來就來,當真是瀟灑呢。”
“嬸嬸說笑了。”昭安公主微微一笑:“我這次來得了父皇旨意,怕是要叨擾一段時間,嬸嬸與我年紀相仿,今後以姐妹相稱,叫我阿筠便可。”
行,皇上都搬出來了,今湄還能說什麼。
隻不過,今後以姐妹相稱——這句話怎麼聽都覺得頗有深意啊。
她假裝沒聽懂,聳了聳肩,從善如流:“那你叫我今湄就行,王爺早上出門辦事了,你若有什麼需要的,盡管跟我說。”
“不了。”夏筠轉身,溫聲囑咐兩個宮女:“你們把這箱籠搬到雲筠閣去,到那邊找一個叫金鳳的丫頭,讓她好生布置。”
雲筠閣?
今湄怔住,敢情蕭祺跟夏筠這一腿還有點長啊。
紅伶也反應過來,連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小聲說:“王妃,是她......”
對,是她是她就是她,雲筠閣的主人,蕭祺的老相好。
“是就是吧。”今湄不以為然地攤了攤手,人家不僅有舊情,在府裏還有老熟人呢。那個叫啥金鳳的,她聽都沒聽過。
說話間,夏筠已經跟著宮女出去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頓住腳步,抬手掰了掰第二扇窗:“嬸嬸,這窗欞怕是又讓蟲蛀了,你讓鄒婆婆盡早找人修繕下。”
說罷,撩起裙擺,慢悠悠走了出去。
今湄的笑容緩緩僵在了臉上。
“王妃!”紅伶氣得臉通紅:“她當這是她家呢?!”
什麼當?瞧這模樣,人家已經開始把自己當主人了!
今湄覺得氣血有點不通:“紅伶,給我泡杯茶,我要冷靜下。”
紅伶趕緊去沏了茶,端過來的時候,見她正麵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單腳翹起,一把扇子扇得又急又快。
“王妃,您別生氣,快,喝口茶!”
今湄嗬嗬一笑,露出白花花的牙:“不生氣,去,讓廚房給我備桌豐盛點的,中午我得好好補補。”
到了午膳時間,今湄差人去請夏筠,去的人沒一會就回了。
“王妃,公主說近日齋戒,不能沾葷,讓您慢用。”
今湄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抖,臉上緩緩露出笑容:“好的,你去回公主,讓她可千萬別餓著了。”
人一走,紅伶立刻就炸了:“王妃!她這擺明不把你放眼裏啊!”
“人家眼裏塞滿了別的東西,自然放不下我們。”今湄齜了齜牙,夾起一塊紅燒肉,咬牙切齒地嚼起來:“不吃算了,我多吃點。”
這時,門外去傳話的人又回了。
“王妃,公主說......”
“打住!”今湄拿起雞腿狠狠咬了一口,看向紅伶:“你去聽,不管她說了什麼,都不要告訴我!”
紅伶:“......”
這場豐盛的午膳讓今湄有點不能承受,她腆著肚子回到廂房,眼睛一閉,啥也不想地午睡去了。
興許是吃得太撐,這一覺今湄睡得不怎麼踏實,不知怎地,竟然反反複複的夢到江陵府那個白家庭院。
滿庭的芙蓉花開的正豔,花影中,依稀有少女嬌俏的笑聲傳來。
今湄醒來後,坐在塌上打了個嗝:“怎麼會夢到白家......”
“哪個白家?”屋外有人出聲,推開門走了進來。
“王爺?”她又打了個飽嗝,趕緊坐好,理了理裙擺:“就是江陵府那個,我在想,周副指揮使的案子跟白家肯定有關係......”
蕭祺眉一皺,打斷她:“那案子已經歸屬大理寺了,你不要想了。”
“大理寺?”今湄倏地站起來,瞪眼:“為什麼?不是說江陵府是你的封地嗎?”
“因為月訶教插手了。”蕭祺有些不耐地解釋完,似乎不想在這上麵多做糾結:“你若是吃多撐了......”
今湄叉腰:“我沒有——嗝!”
屋內靜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