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今湄?”太後見她遠遠走來,眼中欣喜的很,抬手招呼:“來,走近點,讓我好生瞧瞧。”
今湄第一次進宮,覺得太後親切,於是也不扭捏,立刻上前了兩步,貼到她身邊。
太後眼裏有了幾分驚訝,轉頭看蕭祺:“這孩子......是第一次進宮吧?”
蕭祺眉目低垂,點了點頭。
“也是奇了。”太後聞言,拉住今湄的胳膊,覺得神奇:“你今日初來乍到,又是初見我,心裏不覺害怕麼?”
今湄眨了眨眼睛,搖頭:“不怕啊,太後瞧著親切地很,為什麼害怕?”
聞言,太後怔了怔,隨即喜笑顏開:“這孩子,嘴巴倒是甜。”
她笑著笑著,眼裏忽然有了幾分悲切:“也好啊,不像你娘親,她性子文弱溫軟,是個好欺負的。”
今湄定定地看著她,見她眼裏似有淚花,抬手把手絹遞了過去,聲音輕軟。
“我娘親是我娘親,我是我,自然不一樣。”
“今湄。”蕭祺皺眉嗬住她:“在太後麵前怎可自稱......”
“嘖!”太後嗔怪地打斷他,把今湄往身邊拉了拉:“別把今湄教壞了,跟你們一樣墨守成規的,真叫一個無趣。”
蕭祺眼底閃過一絲異色,到底沒有再開口。
此時,長廊下忽然急匆匆來了位嬤嬤:“太後,昭安公主在門外求見。”
聞言,太後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冷嗤一聲:“她消息倒是快得很!”
說罷,轉頭有意無意地看了蕭祺一眼,聲音冷冷:“讓她回吧,就說我沒空。”
不知道為什麼,今湄直覺這個昭安公主來訪和蕭祺有關,於是也側眸看了他一眼,可他麵色如常,瞧著並無兩樣。
難道是她想多了?
太後看今湄順眼,一番寒暄後又帶她逛了書院,吃了午膳後,來依依不舍地放人。
兩人從太後宮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未時,正午的光有些毒辣,今湄走了兩步就覺得臉上發燙,正要加快步伐,忽然瞥見不遠的廊簷下,站了一位俏生生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錦衣華服,側影俏麗動人,應該是位美人。
美人似乎在等人,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立刻轉過頭來,目光落在了蕭祺身上。
“祺哥哥!”
今湄腳下一個急刹車:“找你的?”
蕭祺眉頭微擰,看著前方的人影,眼神有些複雜。
於是今湄懂了:“那我回避一下?”
“不用。”蕭祺看著前方,聲音很淡:“叫人,這是昭安公主。”
哦?剛剛那個在慈寧宮求見不成的?難怪太後說她消息快,果然是衝著蕭祺來的。
今湄擺出端莊的微笑:“見過昭安公主。”
“這位......想來便是祺王妃了。”昭安公主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強撐著露出一個笑容:“祺哥哥,恭喜你,找了個如此年輕貌美的夫人。”
這話今湄怎麼聽都覺得不對味,怎麼就......隱隱就透出一股叱責無情郎的味道了呢?
蕭祺仿佛毫無察覺,神色無波無瀾:“不用客氣,你若有空的話,多回王府小住,陪陪你嬸嬸。”
陪誰?今湄瞪眼看他:確定不是陪你自己?
這當著原配的麵如此明目張膽的心思,還敢再明顯點嗎?
蕭祺挑眉,沒有回她,倒是昭安公主先開口了:“小住倒是可以,就是——”
她看向今湄,麵帶歉意:“就是怕打擾到了嬸嬸。”
行啊這兩個人!一個敢邀請一個敢答應,她要不是同意,簡直就是那不講情麵棒打鴛鴦的惡人。
“不打擾不打擾。”今湄眯起眼,假笑:“王府隨時歡迎昭安公主。”
她夾在兩人中間,怎麼著都覺得不自在,目光一頓亂瞟,恰好看到一個拱門,於是忙道:“你們先聊,好好敘舊,我初次來宮,想多逛逛,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罷,也不管蕭祺是同意還是不同意,腳底一抹油,直接溜了。
路上,她琢磨著昭安公主和蕭祺的一番對話,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這倆人啊,絕對有貓膩!
正想著呢,前方忽然傳來一陣焦急的聲音。
“別!別!”
緊接著,又傳來撲通一聲,仿佛是有人落水了:“哎——微臣不會水啊!這玩笑開不得......”
今湄循聲望去,見池子邊上站了個少年,衝著水裏做了個鬼臉,扭頭就跑了。
那落水的人還在掙紮:“救命......救......”
水麵上咕嘟咕嘟冒出幾個水泡,聲音漸漸熄了。
今湄嚇了一跳,這才反應過來,一邊跑一邊隨手撿了根粗樹枝,抬手伸到了水裏:“喂,你快抓住,我拉你上來!”
水裏那人猛地往上一紮,一邊大口呼吸一邊抓著了樹枝。
今湄忙把他往岸邊拉,見他成功抓到了水榭的石基,這才鬆口氣:“你這麼大個男子漢,怎麼被個小兔崽子推下水了,丟不丟人?”
“不可!姑娘萬萬不可無禮啊!那是——”水裏那人抓住石基,露出半個身子來,是個青年,他抹了把臉上的池水,正要跟今湄解釋少年的來曆,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猛地呆住。
“是什麼?”今湄扔掉樹枝,拍拍手,好奇地看他。
青年怔怔地看著她,眼底神色錯綜複雜,一動也不動。
“喂?”今湄有點莫名其妙,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怎麼不說話了?”
“啊......”青年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問:“敢問姑娘是?”
今湄覺得這人有點奇怪,皺了皺眉:“我姓溫,是榮陵王的王妃,你認識我?”
“原來是榮陵王妃......”青年眼底露出一絲失望,又帶著幾分她看不懂的神色,慢慢地爬上來,一邊擰身上的水一邊說:“在下謝舒白,是十三皇子的太傅,今日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他日......”
“不用了不用了。”今湄一聽這文縐縐的腔調就頭疼:“我就隨便逛逛,舉手之勞,不用謝。”
謝舒白眼神黯淡了一下,目光帶著幾分探究:“不知道祺王妃,對在下可有印象?”
難道見過?這下今湄倒有些猶豫了:“實不相瞞,我之前因為大病失了憶,許多事情都記不清了,如果有什麼怠慢的......”
“不不不。”謝舒白連忙擺手,欲言又止。
這時,園外忽然傳來了蕭祺的聲音:“溫今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