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蕭祺扶了下額，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今湄有些尷尬地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完後，才清了清嗓子開口。

　　“我覺得這案子得從太子蕭元柏身上下手，他......”

　　話音未落，蕭祺的神色驟然變了：“溫今湄！”

　　“不許再提太子！”他打斷她，麵上籠上一層寒霜：“你身為女子，應該如阿筠那般，沒事學學茶藝養養花，修身養性！少多管閑事！”

　　嗬，阿筠！叫的還挺親密！

　　“養花？”今湄把杯子放下，梗著脖子看他：“我不是那塊料子，我就喜歡玩野的！”

　　江陵府的案子，她還就是管定了！

　　說罷，她朝著門外喊了聲紅伶的名字，裙擺一挑，昂首挺胸地從蕭祺麵前過去了。

　　紅伶在門外聽得心驚膽戰，哆嗦著勸：“王妃，您這樣頂撞王爺，萬一他一個不高興......”

　　“不高興怎麼了？”今湄惡狠狠地抱胸看她。

　　紅伶支支吾吾，不敢說話了。

　　現今人家昭安公主都追上門來了，一個溫柔懂事，一個刁蠻任性，想必是個男人，心裏都有個數吧？

　　這個道理今湄也懂，可她忍不下那口氣：“我好歹一個榮陵王妃，啊？帶著老相好上門挑釁就算了，難道我還得受他這個臭男人的氣！我今天就是......”

　　“王妃！”紅伶嚇得臉色煞白，忙要捂她的口：“您這可不能讓別人聽見了啊！”

　　“行了行了。”今湄瞧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歎了口氣：“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他倆要膩歪就膩歪，我也不管，我幹我的事就好了。”

　　紅伶好奇：“您要做什麼事？”

　　“秘密。”今湄神秘兮兮地一笑，囑咐她：“你去後廂找隻飛奴來。”

　　晌午時分，正在院子裏作畫的溫修齊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

　　“明日巳時，長汀館見。”

　　落款是個湄字。

　　他少見的蹙起了眉，不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又要做出什麼叫人出乎意料的事來。

　　長汀館在京城最繁華的地界上，距離王府不遠，平常多是些文人雅客出沒，今湄帶著紅伶剛踏進門，就引來了不少目光。

　　紅伶垂著頭，聲如蚊呐：“王妃，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若是被王爺知道......”

　　“知道又怎樣？”今湄挑眉：“我出來見見大哥，也不許了？”

　　她抬腿上了樓，見南邊的雅座用布簾隔開，於是囑咐紅伶：“你在門口守著，有什麼不對勁就喊我。”

　　紅伶為難地應了，站在雅間門口，心如抓撓。

　　今湄倒是不慌，進去見到溫修齊，立刻喜笑顏開：“大哥！”

　　溫修齊神色淡淡地看著她，無奈搖頭：“胡鬧，你如今是已經成了婚的女子，怎可......”

　　“哎呀！”今湄佯裝生氣，一把捂住了耳朵：“紅伶這樣說就罷了，連你也要嘮叨，我可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

　　溫修齊拿她無法，隻得問：“你找我有何事？”

　　今湄眼神一亮，忙在他旁邊坐下，小聲說：“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聞言，溫修齊不由詫異。

　　今湄自從失憶後，連溫府的大門都不曾邁出，別說朋友，就是府裏的丫鬟婆婆她都不一定認得全。

　　何況她還是個心性淡的，很難對旁人上心。

　　他覺得稀奇：“什麼人？”

　　今湄眨了眨眼，又把聲音壓低了三分：“蕭元柏。”

　　話音未落，溫修齊的臉色已然變了，倏地坐著了身：“你問他作什麼？”

　　“好奇啊！”今湄連忙拽住他的衣角，撒嬌：“你就告訴我嘛！你平日裏跟那些高官公子們走得近，應該知道不少，快說給我聽聽！”

　　“今湄。”溫修齊正色喚她，麵色很嚴肅：“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要打聽此人，但出了這個門之外，你不許跟任何人提起這個名字，知道嗎？”

　　今湄想問為什麼。

　　但是她知道溫修齊不會告訴自己，於是退而求其次：“你告訴我他是個怎樣的人，我就答應你。”

　　溫修齊經不住她百般哀求，歎了口氣：“他這人，不是我們這等人能招惹的。”

　　噢，就是不好惹嘛！今湄點頭：“這我知道，還有呢？”

　　“我與太子一派走得不近，多是聽旁人說起，此人性格乖張，亦正亦邪，不是個善茬。”溫修齊眉峰緊蹙，垂首看她：“今湄，我曾見過他一次，此人鋒芒畢露，將來必將挑起禍端，不論如何，你一定不要與他正麵交鋒。”

　　啊，今湄覺得這些信息沒有用，她好奇：“那......他有缺點嗎？”

　　“沒有。”溫修齊篤定地搖頭：“他如今地位極高，財色皆不近，若非說有什麼缺點的話——”

　　他頓住，警告今湄：“這話不是你們該討論的。”

　　“好吧。”今湄沮喪：“他就沒個相好的什麼的嗎？男人不應該都有——”

　　比如蕭祺，她默默哼了聲。

　　溫修齊覺得她今天不對勁：“我聽說他近些日子回京城了，經常會去東長街那邊的花樓見一位歌姬——但是你問這些做什麼？”

　　今湄眼睛亮了亮，倏地站起身：“沒什麼！”

　　她端起桌上已經涼掉的碧螺春，一口飲盡，擦了擦嘴角：“大哥，我想問的問完了，該回去了，咱們下次見！”

　　說罷，也不等溫修齊發問，腳底抹油溜出雅間，喚上紅伶，一同離開了。

　　出了長汀館，紅伶將她拐了個方向，心下疑惑：“王妃，咱們這是去哪？”

　　“去東長街！”今湄興衝衝地拽著她：“帶你去見見世麵！”

　　紅伶雖說平日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私下沒少和丫環們八卦，一聽到東長街，臉立刻就紅了，大驚：“王妃，你、你一個女兒家，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今湄促狹地回頭看她：“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啊？”

　　紅伶氣惱，扭頭要走，被她一把拽住，硬是往前拖：“沒事的，我先帶你去換個裝！”

　　兩人拉拉拽拽進了一條小路，正嬉鬧著，今湄臉色忽然一變。

　　“怎麼了王妃？”

　　“別說話。”今湄快速低下頭，拉住她行色匆匆地拐進了另一條路：“後麵有人在跟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