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劈頭蓋臉的一聲怒斥砸來。
蘇瑾玉心頭一顫。
她握緊手,神色盡量維持淡定,“不知兒媳做了什麼,讓婆母如此動怒。”
這方,謝寶珠一雙眼睛通紅,滿眼憤恨的看向蘇瑾玉,隻恨不得衝上來掐死蘇瑾玉,“你還敢裝不知道!你有什麼就衝我來,為何要傷害孟傾姐姐!”
蘇瑾玉皺眉。
柳氏見她還在裝無辜,怒得拍桌,“來人,把東西呈上來。”
很快幾名丫鬟將一床被褥呈了上來,蘇瑾玉見那被褥有幾分眼熟,下一秒,那丫鬟解開被褥,隻見那大大小小的水蛭在床鋪內蠕動,隻見各個吸血吸的飽滿。
這場景險些將碧螺嚇得腿抖。
“這可是那日你送給傾兒被褥!”柳氏滿眼恨極了的看著蘇瑾玉,“我本以為在國公府六年,將你這算計的心思給掰正了,沒成想,你居然能想到如此陰毒的法子......你若不願讓傾兒入府,大可不必假裝大度,如今這般歹毒,對得起你這世子夫人的位置嗎!”
蘇瑾玉總算是聽明白了。
這被褥多了水蛭。
故而柳氏懷疑是她做的。
這床被褥的確是從蘇瑾玉房裏出去的,但那日是孟傾身邊的丫鬟說文翰院的被褥有些冷硬,希望蘇瑾玉分一床新的被褥去。
那時蘇瑾玉便覺得奇怪,文翰院後罩房的被褥是她親自為她孩子準備的,怎麼來說都不可能冷硬。
但那時她潛心算賬,根本沒有多想。
蘇瑾玉頓然看向柳氏,“這被褥的確是從我房裏出去的,但並不是我給孟姑娘的,是她的丫鬟過來討要的。”
柳氏眼睛發狠,“那你便是認了?”
蘇瑾玉眉眼一凝,“婆母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被褥雖是從我房裏出去,可我從未在上麵動過手腳。”
柳氏見她如此辯解,心中的怒火更添三分,她怒極反笑,“那還有人害你不成,這被褥除了過了你們院裏的手,那就是孟傾身邊丫鬟的手,難道孟傾的丫鬟還會害自己的主子呢?”
這番言論,分明就是認定了此事是蘇瑾玉所做。
哪怕無憑無據,隻是憑這被褥是她所出,就為她蓋棺定論。
無非最大的原因是,她們一直認為她是記恨孟傾,所以她定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倘若這被褥不是為了害孟姑娘,而是為了害我呢?”蘇瑾玉微微一笑。
柳氏雙眸一怔,隨即否了這個想法,“誰會無憑無故的去害你?你的意思難道是傾兒冤枉你不成?傾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她絕不可能做出這般事情來。”
孟傾不可能,那她就有可能了。
蘇瑾玉捫心自問,這六年對柳氏已經是掏心掏肺,“母親這話說的可笑,那兒媳這六年的傾心照顧,勞心勞力,也不足以改變你對我那些可笑的偏見嗎?”
柳氏一頓。
這邊謝寶珠氣瘋了,在她眼裏孟傾是她的親姐姐,當年孟傾姐姐離開皇城已經成了她的傷心事,如今若再護不住孟傾姐姐,就連她自己都看不上自己了。
她已經顧不上情緒,頓然發怒道,“你這是在數著你的功績,讓我們感激你嗎?別忘了,這婚事你是怎麼得來的,你做這些本就你應該的,你要是真的坦蕩,又怎會一開始不讓孟傾姐姐入府?你分明是懷恨在心,蓄意報複!你信不信我將此事告訴兄長,讓他休了你!”
這話一出,連柳氏都變了臉。
休妻一事簡直是把人臉與自尊都往地上踩。
隻有犯了七出的女子才可休妻,蘇氏雖然六年無孕,的確算是犯了一出,但其餘幾項她做的極好,算得上麵麵俱到。
這話一出,無疑否了蘇瑾玉這些年苦勞,並將她貶的一無是處。
碧螺氣得簡直要暈過去,兩隻眼睛硬生生逼出眼淚,這兩人怎麼敢,怎麼敢如此欺辱姑娘......休妻!對於一個世族貴女,這兩個字猶如將姑娘踐踏的一文不值,更有些脆弱的貴女被休後,自縊保全名節。
謝寶珠說完便後悔了。
縱然她不喜歡蘇瑾玉,但又有那麼幾個時刻她覺得蘇瑾玉人也沒那麼壞,況且她曾經救過她才六年無子嗣,所以謝家對於此事一直理虧,故而沒有提納妾之事。
但將休妻一事說出來,無疑在說蘇氏無孕且德行有虧。
蘇瑾玉聽完,靜靜一笑,“看來這些年是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