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勒!”
隻見賣糖葫蘆的大爺小心翼翼從草靶子上取下兩串,“五文一串,共十文。”
周秀聽了他的話不自覺張嘴道,“太貴了......”
就連大丫跟二丫都扯著李鑰的袖角道,“阿奶,貴,不買。”
古代的糖因其稀缺性和工藝複雜導致價格昂貴,平均售價在九到十二文一兩,要知道,時下一斤精米才二十五文,糙米五文,粗麵八文。
“那就隻要一串吧。”
李鑰拿出錢袋子從裏麵倒出五個銅板遞到大爺手中,“難得來一回鎮上,買一串嘗嘗味兒。”
不然將來回了村倆人天天都在想糖葫蘆是個啥味兒?
“小丫頭真有福氣,有個這麼疼你們的阿奶。”
大爺笑眯眯接過錢,將糖葫蘆遞到大丫跟二丫的手裏,他走街串巷十幾年很少看見舍得為孫女兒花錢的阿奶。
大丫珍惜的接過那串糖葫蘆,“阿奶,你先嘗。”
“好孩子,阿奶從前吃過。”李鑰示意她跟二丫倆吃,同時,將錢袋子塞到周秀手裏,“你帶著大川和她倆先在東市逛一圈,將物價都打聽清楚,半個時辰後咱們在街尾的那家雜貨鋪碰頭。”
錢袋子裏原有三百個銅板,是從吳山那兒搜刮來的,坐車跟買糖葫蘆花了十文,還剩二百九十文,李鑰自己懷裏揣著原主的三十文,還有吳山那五兩銀子,以及吳翠梅的金項鏈跟銀耳環。
她打算找個當鋪當了。
“大姐,要當什麼東西嗎?”
臨街的徐記當鋪,夥計一看到李鑰便熱情的打著招呼,李鑰手裏拿著糍糕邊吃邊道,“金項鏈怎麼當?”
夥計告訴她一兩黃金能當十兩銀子。
“要是死當呢?”李鑰心滿意足的將手中糍糕吃完,倒不是她背著吳大川一家吃獨食,他們一路窮過來苦過來錢都是花在刀刃上,不像她,該花的時候花,該省的時候省。
“死當可以再加一兩。”
李鑰知道這已經是東市所有當鋪統一的價格了,她剛剛一路逛過來,早就打聽好了,因而聽了夥計給出的價格當下幹脆的簽契摁印。
從當鋪出來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她便到雜貨鋪那兒跟吳大川他們彙合。
李鑰來到雜貨鋪的時候周秀正跟掌櫃的講價,“掌櫃的,再便宜些吧,我們置辦的東西多著呢。”
“大妹子,不是我存心給你抬價,你到鎮上隨便哪家問一問,鹽價要是低於我們家十五文一斤,我送你成不成?”
“掌櫃。”李鑰環顧了一眼他店內的陳設,布匹,鞋,茶,油,倒是應有盡有,隻不過太雜,鎮上買東西不像村裏不方便,旁人更願意到專門販賣的店鋪去買,她回頭對掌櫃笑笑道,“我們是從北方逃荒來的,前兩天才在附近村裏落戶,跟我們一批的還有好幾家,都急著買日用物品。”
朱掌櫃聽了她的話麵色緩了些,“我以為你們是鎮上那些閑了沒事來跟我討價還價的婦人呢。”
“我看您店鋪雖小,可東西都齊全。”李鑰繼續跟他攀談道,“要是價格公道的話,過兩天我便讓他們一同來您這兒購置東西。”
朱掌櫃正要拒絕,便聽李鑰笑著打斷他道,“您先別急著表態,您看我們一家五口,我們逃荒過來到現在什麼都要添置,譬如鞋,每人一雙,我兒子平日活兒幹的多,還得多給他買一雙。”
“再就是衣裳。”
說著將大丫跟二丫推出來,她倆身上的衣裳不是破了就是短了,隻有個遮羞的作用,再就是周秀,她身上也是補丁摞補丁。
李鑰用一種令人舒坦的輕言細語道,“我們家三個大的,兩個小的,再怎麼每個人也要有兩身替換的衣裳吧?粗布三匹,細布兩匹。”
“再就是被子,油,鹽,鍋,米,麵......”
朱掌櫃一麵聽一麵算,確實,還是個大單呢。
“娘。”周秀在李鑰耳邊道,“咱們會不會買太多了......”
“來鎮上一次來回六十裏,還要算上車錢。”李鑰倒沒有覺得她的斤斤計較,而是耐著性子跟她解釋,“咱們一趟多捎些東西,來都來了,省下的時間可以多幹活兒把錢掙回來。”
說話間,朱掌櫃已經將她們要的東西都打包好了,“我們粗布一百五十文一匹,細棉布二百文一匹。”
周秀正要說什麼隻見李鑰點頭,“再來十斤精米,十斤白麵,三十斤糙米,一斤鹽......”
隻見朱掌櫃從最開始的得心應手到後麵忙的滿頭大汗,而李鑰則悠閑的靠在椅子上,時不時逗大丫二丫,或是喝幾口茶。
“大姐,您要的東西都置辦好了。”
隻見朱掌櫃望著堆成小山的物品,擦了擦額上的汗道,“精米是二十五文一斤,白麵十文一斤,糙米五文......”
再加上鐵鍋一百八十文,兩床棉麻布的被子三百二十文,布匹八百五十文,還有醬醋糖鹽各一斤合計一百三十七文,還有大小六雙布鞋四十八文。
等他總算停下算盤給她報了“一千九百三十五文”的總價後,李鑰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她隻是起身對吳大川道,“你們再跟掌櫃好好談談。”
說著離開,留下吳大川跟朱掌櫃唇槍舌戰。
朱掌櫃的雜貨鋪雖然要清貨,可那是兩天後,她不可能一上門就要他清貨,那不是在打臉說他“生意不好”嗎?同樣,她也不可能兩天後再來,那不是白跑一趟?她隻能先用車輪戰消耗他一波。
趁著吳大川跟朱掌櫃講價的功夫,李鑰來藥鋪打探了一下藥價。
夥計告訴她,蒲公英每斤三文,車前草四文,馬齒莧兩文,紫花地丁五文。
這還是曬幹的價格,而黃精跟天麻則要看年份,八到十二年的黃精每斤可賣到一兩八錢,超過十二年的沒什麼藥效,而天麻按株,三年的可賣到一兩銀子以上,一年的隻有一錢銀子。
“大姐,您總算回來了。”
等李鑰再回到雜貨鋪的時候,朱掌櫃用袖子扇著風火急火燎道,“您兒子還價根本就沒有譜兒,我粗布一百五十文他直接讓我一百文賣了。”
“還有布鞋,八文一雙,他直接讓我六雙三十文。”
“......”
李鑰私下用眼神給了吳大川一個讚,隨後用抱歉的口吻道,“我兒子是不會講,讓我兒媳婦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