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旦節那天,年年都陪我過節的老婆失約了。
下班路過常去的蜜蜜麵包店,我便進去買了袋全麥麵包。
離開時,相熟的店員叫住我。
“陸先生,你可真幸福,你老婆每天都來這裏給你買花生酥。”
我愣住,這一個月沈岑柔都在出差,怎麼會每天來買?
況且我對花生嚴重過敏,她買的花生酥是送給誰的?
回到家後,我給沈岑柔的女助理打去了電話,她曾是我媽資助的學生。
助理支支吾吾:“沈總最近資助了幾個山區兒童,她最近計劃建一所希望小學。”
“陸先生,其實......最近沈總跟一個支教男老師走得有點近。”
掛斷電話後,助理給我發來一張項目合照。
沈岑柔身旁站著的男老師,懷裏抱著的正是那家店的花生酥。
......
“陸先生,您可真幸福,您太太每天都來訂一盒手工花生酥,風雨無阻呢。”
蜜蜜蛋糕店店員一臉豔羨地看著我,手裏還在打包著那袋我給自己買的全麥麵包。
我正準備掃碼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每天?”我沉聲反問,聲音有些發冷。
“是啊,大概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的吧,每次都還會親手寫一張卡片,說什麼‘給永遠健康的你’。”
“哎呀,真是好浪漫啊!”
我慢慢收回手,指骨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沈岑柔這一個月都在外地出差,說是為了公司的新項目拓展市場。
最重要的是,我對花生嚴重過敏。
隻要稍微沾染一點,喉頭就會紅腫窒息,甚至休克。
結婚五年,沈岑柔不可能不知道。
家裏從來不許出現這種堅果,連我也從不吃含有花生油的菜。
所以,這糕點是送給誰的?
“永遠健康的你”這六個字,猶如毒刺般紮進了我心裏最隱秘的痛處。
那是我的噩夢,是我一輩子都想遺忘的傷疤。
那年支教,為了救被困在危房中的沈岑柔,我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
沈岑柔被我護著毫發無傷,而我卻被塌下來的橫梁砸中了下半身。
雖然後續醫治好了,但那場意外給我帶來的心理陰影,還是讓我出現了功能性障礙。
村裏的風言風語像刀子一樣刮著我的自尊。
那些關於我“不行了”、“是個廢人”的嘲諷不絕於耳。
是沈岑柔趕來抱著沉默的我說她不介意,並跪下和我求婚。
她哭得梨花帶雨,發誓說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人,哪怕沒有性生活也無所謂。
我被感動得說不出話,開始學著從那場意外中走出來。
但終究,她還是嫌棄我了,愛上了身體健全的男孩。
回到家,別墅空空蕩蕩的。
我給沈岑柔的助理林紫打了個電話。
她是我媽當年資助過的貧困生。
畢業後我把她安排在了沈岑柔身邊,算是我的眼線。
電話那頭,林紫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沈總......最近確實很忙,她最近資助了幾個山區兒童,計劃建希望小學,可能比較投入......”
“林紫,你知道我脾氣的。”我平靜地打斷她,“我不想聽廢話。”
沉默了半晌,她歎了口氣。
“陸先生,其實......沈總最近跟一個支教男老師走得有點近。”
“那個男孩叫江小川,剛大學畢業,很......很崇拜沈總。”
掛斷電話後,一張照片傳到了我的微信上。
照片背景是蒼翠的大山。
沈岑柔穿著那件我給她買的高定西裝,妝容精致,意氣風發。
而她身側,緊緊貼著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年輕男孩。
男孩笑得明媚燦爛,懷裏抱著的,正是那盒刺眼的花生酥。
沈岑柔看他的眼神,不是看資助對象,而是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那是......她曾經看我的眼神。
當晚,沈岑柔回來了。
她身上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花生的甜膩香氣。
“老公,我回來了。”她一邊換鞋,一邊自然地想要過來抱我。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她的觸碰。
沈岑柔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隨即皺起眉頭,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又怎麼了?我出差一個月累得半死,一回來你就給我擺臉色?”
“你身上有味道。”我淡淡地說。
沈岑柔臉色微變,抬起袖子聞了聞。
“什麼味道?可能是山裏的味道吧,這次去山區考察,條件太艱苦了。”
“是嗎?山裏也賣蜜蜜麵包店的手工花生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