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夜趕工我終於在除夕前結束項目,提前回去給奶奶一個驚喜。
剛開門就看到奶奶一臉驚訝的看向我,“子硯,你咋回來了?”
“不是說今天不回來過年了?”
我笑著說活幹完了,隨後便掏出了蛋糕和專門買的一個金項鏈。
“奶奶生日快樂,這麼些年辛苦你了,快來帶上試試好不好看!”
奶奶看著燈光下閃著光的項鏈還有一旁的蛋糕,眼眶瞬間就紅了。
“子硯,很貴吧,要不你還是退了吧,奶奶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還帶什麼金鏈子.....”
“這麼些年你也不容易,何必花著冤枉錢,奶奶吃個蛋糕就行了。”
看著奶奶的眼底的對我的心疼,我鼻尖一酸。
“奶奶,沒事,我現在升職了有錢!”
奶奶走到我身邊,摸了摸我的臉,一臉欣慰道。
“子硯是奶奶的驕傲,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我正想招呼奶奶坐下切蛋糕,她卻沉默片刻,拉起了我的手。
“子硯,你爸前天找我了,說他後悔了,這次真不賭了,要不你把他欠的二十萬還了吧?”
........
“奶奶,”我的聲音抖得厲害,“您剛才說什麼?”
周春香避開我的目光,手指不安地絞著圍裙邊緣。
“子硯,你爸他前天來找我了。跪在我麵前哭了一整夜,說他真的知道錯了,再也不賭了。”
“那二十萬已經利滾利到快三十萬了,債主說再不還,就要打斷他的腿。”
我猛地將項鏈拍在桌上。
“他活該!”
“子硯!”奶奶嚇了一跳,眼圈又紅了,“你別這麼說,他畢竟是你爸。”
“他配嗎?”
我盯著奶奶,十五年的委屈像火山一樣噴發。
“我五歲起,您每個月那八百塊養老金,有一大半都填了他的賭債窟窿!”
“我小學的學費,是咱倆撿了三個月塑料瓶湊出來的。他管過嗎?他除了打麻將、賭牌九,還會什麼?”
奶奶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被我打斷。
“您忘了?我十二歲那年,他為了兩百塊錢,要把我賣給那個人販子!”
“是您拿著菜刀擋在門口,說‘要帶走我孫子,先從老太婆屍體上踏過去’!”
“還有他帶回家的那些女人!”
我的聲音尖銳起來,“我從初中到高中,寫完作業還要收拾沙發上、地上的避孕套!”
“清洗那些陌生女人留下的汙漬,奶奶,您知道我第一次在沙發上摸到那東西時,吐了多久嗎?”
周春香的臉色慘白如紙。
“我不知道這些,子硯,奶奶真的不知道,我想你爸他肯定也是迫不得已。”
“您知道!”
我眼淚終於掉下來,聲音哽咽著開口:
“您隻是選擇看不見,因為他是您兒子,您身上掉下來的肉。那我呢?我就活該被犧牲嗎?”
我擦掉眼淚,深吸一口氣。
“我拚了十五年,每天打三份工,終於把您接出來,讓您住上幹淨房子。”
“現在您要我拿錢去填那個無底洞?我告訴你不可能。”
房間裏死一般寂靜。
許久,奶奶顫巍巍地走過來,想拉我的手。
我避開了。
她僵在原地,老淚縱橫。
“奶奶沒別的意思,就是......就是看他那樣,心裏難受你說得對,是奶奶糊塗了。”
她抹了把臉,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明天就除夕了,不提了。你快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奶奶給你鋪床。”
那一夜,我睜眼到天亮。
清晨,雞湯的香味飄進房間。
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睛,起身下樓。餐桌上擺著雞鴨魚,還有我最愛的小米粥。
“奶奶,今天真的好豐盛,我要大快朵頤了------”
我轉過頭看向廚房門口,看清楚廚房門口的身影後,我的話卡在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