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馮凝，隨意一個男人抱著你，你都能任他輕薄嗎？”元繡垂眸親吻地越發用力，心裏卻一陣酸澀，腦海裏滾了一遍又一遍的惡言卻怎麼也沒辦法對著她說出口。

前世高佛奴與馮凝擁抱親吻的一幕，這一世馮凝癱抱在元禧懷裏醉酒的一幕。

那些男人都懂的眼神，欲念深得能將懷裏女子的衣衫全都剝得幹淨。

而他自己，也逃脫不了這樣的欲望。

馮凝溫熱的呼吸，細軟的秀發，那雙圓鈍明亮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全世界最喜歡的人的眼神，輕柔細弱的喘息聲。

都讓元繡欲罷不能。

等梁琚找到兩人時，元繡環抱著馮凝正靠在宣室殿外的榕樹下坐著，馮凝依賴地窩在元繡的懷裏酣睡未醒，身上披著元繡脫下的外袍，而元繡麵色沉靜正在閉目養神。

梁琚沒敢問為何剛才自己在這找了幾圈怎麼都沒找到他倆，陛下和九小姐去了哪裏？

“陛下--”梁琚躬身輕喚。

“嗯，放下吧。寡人喂她。去取大氅來。”元繡語氣平淡地吩咐。

梁琚慌忙應是退下。心裏滿滿的訝異，自是不可言表。

閉目養神這會兒，元繡的心緒逐漸平靜下來。

馮凝醒來頭疼得緊，昏昏沉沉的。喂到唇邊的是溫熱的醒酒茶湯，身邊是一直照顧自己的很熟悉的氣息。

揉了揉眼睛，卻被眼前麵容溫和的人嚇得差點從他懷裏蹦出去。

“你你怎麼在這！”馮凝雖醒，卻醉得身體軟綿綿的，聲音顫顫的，十足使勁推開的手也仿佛是在柔柔弱弱地撒嬌。

元繡嗤笑：“不是寡人，難道是鹹陽王？”

馮凝眼睛都瞪圓了，圓鈍的雙眸睜得更大。

推他的手根本使不上勁，馮凝氣得又羞又急，被元繡環抱住的身軀在微微顫抖著。

馮凝雙頰爆紅，一股熱氣直衝天靈蓋，臉上紅得滴血。

元繡放開她，自己從榕樹下起身。居高臨下地對馮凝說道：“九小姐不在徽音殿好好謄抄經書，跟未建府的親王廝混在此。寡人的弟弟，豈容你設計攀附？”

“我設計攀附元禧？”馮凝聽著這話不對，上一世元繡最恨自己的時候也沒有說出這種嘲諷詆毀的話。難道這一世元繡非但不喜歡自己了，還討厭自己了？

那元繡在宴上看自己，送玉，又阻止彭城對自己動手，為娘親請來誥命，給自己換宮殿這些又是為什麼？

“難道不是嗎？你入宮以來胡作非為，寡人顧及太後和馮家的體麵多次替你周旋，但你不思感恩，還想帶壞鹹陽王。馮凝，寡人的弟弟你想也別想！”冷然惡語。

“我又不是故意的。不過是一起喝喝小酒。你若擔心我纏上你弟弟，不如向娘娘請旨把我趕出宮吧。你看，你應該也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娘娘若是把我嫁到你宮裏，以後豈不是天天惹你心煩？”

馮凝見元繡對她不假辭色，心中雖閃過一瞬間的煩悶和不快，但過後又有一種輕鬆喜悅，看來這一世不但成功地跟元繡沒了糾葛，還讓他討厭起自己了。之前自己誤會他對自己有意，原來是為了維護姑母和馮家的體麵呢。

討厭好呀！元繡這邊自己以後就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地避著他，隻剩下娘娘那裏。

馮凝感到勝利在望！沒想到自己最擔心的事這樣輕而易舉就解決了，果然上天對自己就是頂頂喜愛的。隻要娘娘也同意自己出宮，自己的目標就實現了呀！

她果然是想離宮！

元繡從她進宮開始便三番五次地找事，推斷出這個結論，隻是沒想到能從她口中真的聽到這個話。

上一世自己早早地把她接進宮裏對她千依百順萬般寵愛。這一世沒有這樣做，她當然不樂意留在宮裏守規矩。想必今日娘娘所說的北平王要接她出去，是一早就準備好不留在宮裏了。

元繡從馮凝口中得到自己猜測已久的答案，氣血上湧，頭腦一陣一陣暈眩，幾乎要口不擇言對馮凝破口大罵，輪得到你來嫌棄寡人，嫌棄內宮？

元繡氣急敗壞地轉身，閉上眼睛努力平複內心翻騰的情緒，聽見身後榕樹下馮凝悉悉索索的聲音又轉過身來看著她。

馮凝把身上披著的外袍扔下就要站起身，卻渾身沒勁，抬起頭有些求助地看了元繡一眼，又意識到這一世他已經不喜歡自己了移開了目光。

元繡似有些認命，上前將她扶起身。

馮凝頭暈目眩，心口悶悶的。捂著移胸口幹噦了兩聲。唔哇一下噦出不少穢物。

扶著榕樹吐了又吐。身旁那個熟悉的氣息卻沒有避之不及，神情冷淡動作卻很輕柔，輕撫著自己的背。又送了醒酒茶湯給自己漱口。

想推開的。

馮凝吐得渾身沒力氣了。

“還能走嗎？”元繡見她冷汗連連，馮凝難受地搖頭，抬手都沒力氣了。這麼小年紀的身體喝太多的酒好像放縱了些。

“上來，寡人背你。”身前蹲下的背影讓馮凝又有些困惑了。

“你不是說我攀附鹹陽王嗎？若是被人看見你背我回去，他們也會誤會我攀附陛下的。”馮凝略搖了搖頭，聲音很輕，語氣裏全是困惑不解。

“你若不上來，就在這待著。或者自己走回去。”元繡的聲音更冷了些甚至有些咬牙切齒，聽上去確實對馮凝充滿了厭惡和不耐。

“我我就在這待著。任說我攀附誰都行，不能連累陛下的名聲，請陛下遣人幫我喚宋宋來吧。”馮凝沒有動，她對上一世元繡癡纏自己的瘋樣還曆曆在目呢，雖說這一世元繡好像一直說著討厭自己，但保險起見，還是別有太多接觸的好。

元繡覺得自己比上一世還不如。上一世好歹馮凝對他有幾分情意，甚至幹下私亂內宮巫蠱詛咒的事兒還敢對著自己撒潑撒癡地要這要那。這一世這個女子對自己退避三舍，自己還巴巴地去護著，自己才是真的下賤！

“那你就在這兒待著吧”元繡起身深吸一口氣，目光冷得沒有什麼情緒在裏麵，與殿外已取了大氅來的梁琚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