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映秋渾身的血液直衝腦門。
她揚起手,狠狠朝夏鳴蟬那張寫滿茶味的臉扇過去。
“啪”的一聲沒響起來。
沈念像鐵鉗一樣死死攥住了方映秋的手腕。
“方映秋,這裏是學校,你想發什麼瘋?”
沈念的聲音冷得像冰窖裏的石頭,砸得方映秋心口生疼。
方映秋拚命掙紮,眼眶通紅,“她羞辱我,你沒聽見嗎?”
沈念一把將她甩開,力道大得讓她踉蹌了幾步。
“鳴蟬隻是心疼我的工資,她有什麼錯?”
方映秋自嘲地笑出了聲,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沈念,你睜大眼睛看看,我這身衣服是用我自己的錢買的!”
“我嫁給你這麼多年,花過你幾分錢?”
夏鳴蟬在旁邊絞著手指,聲音細若蚊蠅,卻精準地紮進兩人中間。
“師母,你就別騙教授了,你一個天天圍著灶台轉的家庭主婦,哪來的錢呀?”
“我隻是覺得教授在外麵做課題那麼辛苦,你卻在這裏揮霍,真的好心疼教授。”
這演技,不去拿個奧斯卡小金人真是屈才了。
夏鳴蟬歪著頭,目光貪婪地落在方映秋那件剪裁得體、襯得人如蘭花般優雅的連衣裙上。
“師母,你穿這身在學校裏晃悠,萬一被人說是教授貪汙公款買的,那多不好呀。”
“要不這樣吧,你把衣服脫下來借我穿穿?”
“待會兒我要給教授當助教,這種大場合,我穿得體麵點,也是給教授長臉,你說對吧?”
方映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種荒唐到極點的要求,夏鳴蟬是怎麼紅著臉說出來的?
更荒唐的是,沈念竟然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方映秋,把衣服換下來給鳴蟬。”
沈念的語氣不是商量,是命令,像是在處置一件屬於他的私產。
方映秋的心像被生生撕開了一個口子。
“沈念,你剛才不是還說,一個人的尊重是靠腦子,不是靠衣服嗎?”
“怎麼換到夏鳴蟬身上,這衣服就成‘底氣’了?”
沈念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眼神裏滿是不耐煩。
“你少在這裏摳字眼,混淆概念。”
“先敬羅衣後敬人,這是社交常識,你懂什麼?”
“今天台下坐的都是各界名流,鳴蟬代表的是我的形象,她不能寒酸。”
方映秋冷笑,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原來沈念的原則也是分人的。
在夏鳴蟬麵前,他的原則比麵團還要軟。
“我不脫,這是我的衣服,憑什麼給她?”
方映秋死死護住衣領,連連後退。
沈念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像是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他不由分說,上前一步,鐵青著臉拽住方映秋的胳膊。
“由不得你胡鬧,跟我去辦公室!”
他像拖拽一件垃圾一樣,把方映秋硬生生拽進了那間空無一人的教授辦公室。
“砰”的一聲,門被反鎖了。
辦公室內,空氣冷得凝固。
“要麼你自己脫,要麼我動手。”
沈念站在辦公桌後,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眼神陌生得可怕。
方映秋縮在牆角,渾身發抖,“沈念,我是你妻子,你這樣對我,你還是人嗎?”
沈念冷哼一聲,直接大步跨了過來。
他那雙曾經為她戴上婚戒的手,此刻正粗魯地撕扯著她的拉鏈。
布料崩裂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裏顯得格外刺耳。
方映秋推搡著,哭喊著,卻抵不過一個男人的力氣。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被剝開皮的動物。
沈念動作利落地把那件米白色連衣裙扯了下來,像扔抹布一樣扔在一旁的沙發上。
方映秋隻穿著貼身的內衣,絕望地抱著雙臂,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這種羞辱,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沈念看都不看她一眼,隨手從桌底下踢過來一個塑料袋。
“裏麵有鳴蟬給你準備的衣服,穿上趕緊回家,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說完,他拿著那件還帶著方映秋體溫的連衣裙,頭也不回地走了。
方映秋不知道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多久。
直到外麵的下課鈴聲響起,她才顫抖著手打開那個袋子。
看清裏麵的東西時,她整個人如遭雷擊。
那哪裏是什麼連衣裙?
那是一套極短的水手服,薄得近乎透明,胸口開得極低,裙擺短到隻能勉強遮住大腿根。
這分明是那種上不了台麵的情趣服!
夏鳴蟬這是要玩死她。
方映秋想打電話,卻發現手機剛才在拉扯中掉在了外麵。
她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除了這一身羞辱人的破布,她沒有別的選擇。
她總不能光著身子走出去。
方映秋咬碎了牙,忍著滔天的屈辱換上了這身衣服。
她把頭發披散下來,試圖遮住裸露的肩膀,低著頭衝出了辦公室。
她想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個噩夢般的學校。
可命運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
還沒走到校門口,一群正要去食堂的學生就迎麵撞了上來。
“快看!那是誰啊?穿成這樣在學校走?”
“臥槽,這製服誘惑啊,身材挺火辣啊,哪個係的?”
“拍照拍照,發到校園牆上,這絕對是大新聞!”
閃光燈像刀子一樣在方映秋臉上劃過。
她捂著臉,拚命地跑,風從大腿根灌進來,冷得她靈魂都在打戰。
回到家,方映秋把自己反鎖在洗手間,對著花灑瘋狂地衝刷身體。
直到皮膚被搓得通紅,她才抱著膝蓋坐在浴缸裏大哭。
她打開手機,校園網上已經炸開了鍋。
最熱門的一條帖子,標題觸目驚心:【沈教授的二婚嬌妻:學術殿堂裏的水手服誘惑】。
照片裏,方映秋低頭奔跑,衣衫不整,看起來既狼狽又放蕩。
而帖子的另一張配圖,是夏鳴蟬穿著那件米白色連衣裙,優雅地站在講台上給沈念遞教案。
底下的評論像潮水般的惡意,幾乎要將方映秋淹沒。
“這師母也太開放了吧?大白天在教學樓玩COSPLAY?”
“聽說還是個二婚的,果然是有經驗,玩得花啊。”
“沈教授真可憐,攤上這麼個不正經的老婆,還是夏學姐跟教授更配。”
“這種女人,腦子裏裝的怕全是黃色廢料吧?”
方映秋看著那些惡毒的話語,手指抖得連手機都拿不穩。
解釋?
她怎麼解釋?
說這衣服是夏鳴蟬給的?說這衣服是沈念逼她穿的?
誰會信?
晚上十點,房門被重重地踹開。
沈念帶著一身寒氣衝了進來,手裏攥著手機,屏幕上正是那張水手服的照片。
“方映秋,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他把手機狠狠摔在沙發上,臉色青紫。
“我沈念這輩子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今天這麼多校友和各界人士在場,現在全校都在傳我沈念的老婆是個不知廉恥的瘋子!”
方映秋從浴缸裏爬出來,裹著浴袍,臉色慘白。
“沈念,那是夏鳴蟬給我的衣服,是她想害我!”
沈念猛地轉過頭,眼神裏滿是厭惡。
“你還敢汙蔑鳴蟬?”
“她剛才跟我哭了一下午,說她明明給你準備了一件長款的連衣裙,不知道你為什麼沒穿。”
“方映秋,你是不是為了報複我,故意穿成那樣去現眼?”
方映秋愣住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同床三年的男人,隻覺得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夏鳴蟬說什麼,他都信。
她這個妻子說什麼,在他眼裏都是滿嘴謊言。
“沈念,你摸摸你的良心,我方映秋是那樣的人嗎?”
沈念冷笑一聲,語氣裏充滿了鄙夷。
“以前我覺得你隻是書讀得少,腦子笨點,沒想到你心腸這麼歹毒,連個學生都不放過。”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達了某種判決。
“學校那邊,我已經找人壓下去了,但校領導很不滿意。”
“為了挽回我的名聲,明天晚上,你跟我去參加一個校領導的飯局。”
“到時候你好好表現,給人家賠禮道歉。”
方映秋盯著他,聲音沙啞得不像話,“賠禮道歉?我做錯了什麼?”
沈念拎起外套往外走,丟下一句冷冰冰的話。
“你穿成那樣在學校跑,就是最大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