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患有遺傳性心臟病,而我的丈夫,是頂尖的心外科醫生。
但他是個沒什麼情緒的人,對學術和患者以外的事情總是漠不關心。
在他眼裏,我是妻子,更是患者,是行走的典型病例。
我的心臟有問題,卻能感知情緒,熱烈地跳動。
他的心臟很健康,卻永遠像一塊捂不熱的石頭。
我經曆意外流產,給他打去電話。
可他卻冷漠地說:“我馬上要進行一次手術,我要對患者負責,你自己撥打急救電話吧。”
我苦笑,他對患者負責,可誰來對我負責?
宋鶴眠完成了一場超高難度手術,這個消息是我在新聞裏得知的。
原來他兩天沒有回家,也不接電話,是在進行手術。
電視裏,無數人簇擁在他身旁,為他歡呼。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桌上冷掉的飯菜,起身把它們倒進垃圾桶。
想來他現在應該坐在慶功宴的主位上,今晚是不會回來吃飯了。
半夜十二點,宋鶴眠回來了。
我主動迎上去,端上一碗養胃粥。
“還有嗎?給寒煙也盛一碗吧。”
我這才看見他身後眼神有些迷離的女人。
我滿臉錯愕:“這位是?”
“我的一助,她喝醉了。一個女孩子晚上獨自回家不安全,我就把她帶回來了。”
宋鶴眠的語氣裏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
我端著白瓷碗,愣在原地。
這還是我認識的宋鶴眠嗎?
那個無數次因為臨時工作安排而將我扔在路邊的他,如今卻擔心起一個醉酒女同事的安全?
還記得我們剛結婚那年,一起去法國度蜜月,他因為一個典型病例的出現,連夜飛回國。
我被一個人扔在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的陌生國家。
那時候,他可沒考慮過我的安全。
他看著我,語氣不耐:“愣著幹什麼?粥還有嗎?”
我看了一眼廚房的慢燉鍋,賭氣道:“沒有了。”
宋鶴眠經常加班,飲食不規律,所以胃不好。
這養胃粥是我專門去找營養師學的,食材多、耗時久,做起來十分麻煩。
但我為了他的身體,就算是孕期,也堅持每天為他熬粥。
“一整天就做了這麼點?”他皺眉,語氣不滿。
“你一天到晚在家無所事事,連熬個粥的效率都這麼低嗎?”
雖然早就習慣他近乎刻薄的說話方式,但每次聽到,心中還是會刺痛一下。
明明當初是他提出讓我在家安心養胎,所以我才辭去自己的工作,如今倒變成我無所事事了。
“算了,這碗就給寒煙吧,她喝了酒,明天該胃疼了。我一天不喝也沒事。”
說著,他把身後的女人扶到沙發上,貼心地為她蓋上薄毯。
我咬著唇,沉默地站在原地,眼淚不受控製地從眼眶滑落。
“你哭什麼?”他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旋即自顧自道:“也是,你現在是孕早期,是情緒起伏最劇烈的階段。”
我頓感悲涼,多冷漠的態度,仿佛我的情緒在他眼裏隻是實驗結論。
“快去睡吧,晚睡會加劇情緒問題。”他仿佛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工作身份中。
“對了,手表給我吧,我看看今天的數據。”
我一直帶著一塊監測手表,上麵記錄著我的健康數據,供宋鶴眠研究。
我紅著眼眶,倔強地和他對視:“宋鶴眠,是不是在你眼裏,我唯一的價值就是為你提供數據?”
“別胡思亂想,去睡吧。”宋鶴眠摘下我的手表,頭也不回地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