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年前我和兒子被拐,八年前我被家人拋棄,如今我靠脫衣謀生。
學生們畫完了,剛穿上衣服查收工資,手機就被妻子搶走。
我想搶回來,旁邊周放放開了捂著兒子的手。
兒子尖聲罵:“賤貨,他不要臉!讓他滾,我不要看見他!”
看著兒子崩潰的樣子,妻子扯著我的頭發,把我拖出畫室,頭皮疼得發麻。
她看了眼我手機裏的一千多塊,笑了:
“就為這點錢,當眾脫衣服?”
我癱坐在地上,她轉過頭不看我:
“魏青河,你是故意刺激兒子,刺激我嗎?”
“兒子現在隻跟周放親,他怕你,但我本來都快治好他了。”
“今天......我本來想接你回家。”
她最後的聲音很低:“老公。”
我按著疼得快裂開的頭,笑了:
“不用了。”
腦癌晚期,還剩不到一個月。
她也不是真心想接我吧,他們三個,現在才像一家人。
......
虞子音戳弄著我的手機。
我撐著身體站起來就搶。
“你幹什麼!還給我,還給我。”
我聲音尖利,不顧形象,像一個瘋子。
人群越聚越多,議論聲讓虞子音的臉色很難看。
不過我不在乎,人都要死了。
但太疼了,我需要錢去買止疼藥。
她單手擒住我。
“我幫你把錢都退回去了,人我也都刪了。”
我定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看著她。
“你說什麼?”
我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那些錢,是我拋開羞恥心,脫了衣服在台上坐了一整天換來的。
是我接下來幾天止痛片的唯一指望。
虞子音看著我因憤怒而顫抖的身體,眼中的怒火不比我少。
“魏青河,你這是自甘下賤!”
“我是趕你出去,但給了你住的地方,每個月都給你打錢,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我眼前陣陣發黑,扶著旁邊的牆壁,才勉強沒有倒下。
住的地方?
我剛搬進去就有人潑狗血,潑糞,物業早就把我趕出來了。
錢更是沒有見到一分。
她說她給了,她怎麼不去查一下呢?
我晃著身體固執地去搶手機,這是我唯一的資產了。
虞子音皺緊了眉頭,似乎被我眼中的絕望刺痛。
“你......”
周放大步走過來扶著我。
“青河哥哥是不是生病了,我聽說搞藝術容易染上臟病。”
周放故意壓低聲音說後麵半句話。
虞子音立馬變了臉色,推開周放扶著我的手。
“你背著我和人亂搞?”
她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胸腔劇烈起伏著。
“魏青河,你踏馬的!”
她的聲音冷得像寒冬的冰,帶著咬牙切齒的憤怒。
“我真是瞎了眼,竟然還想把你接回家!”
話音未落,我的手機“啪”地摔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
周放瞥了我一眼,眼神裏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
“也許,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虞子音狠狠一腳踹在旁邊的垃圾桶上。
“他的難言之隱就是不知廉恥!”
她拉起周放的手就走。
周放順從地跟著她,回過頭,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腦癌,嗬,活該。”
我張了張嘴,想反駁,想嘶吼,想告訴她我沒有亂搞。
可隻有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
拚命從人販子窩裏帶出來的兒子討厭我,虞子音也早就被他拉攏了。
我蹲下身,摸索著地上碎裂的手機。
重新去找老師,舔著臉求機構老師重新把工資發給我。
機構老師壓著火氣給我取了現金,我隻能羞愧地連連道歉。
拿到了錢,卻沒有買到藥。
連軸轉了多家醫院。
醫生都表示藥物已無庫存。
直到我忍不住逼問一個醫生。
那個醫生欲言又止。
“魏先生,虞女士給院裏捐了醫療器材,不讓我們......”
後麵的話我沒有再聽,隻覺得諷刺。
就因為周放的話,她就要堵死我的路。
虞子音可真是大手筆,真大方。